第3章（1/2）

沈玉锵知道阮璆鸣喜欢自己的时候是高中。

阮璆鸣的目光黏腻，像校门口卖的麦芽糖，糖丝扯出来，将断未断，阳光下晶晶发亮。

怎么办呢？沈玉锵想，还有些不好意思，原来鸣鸣那么喜欢我啊。

如果阮璆鸣告白了，他要怎么办呢？怎么拒绝？沈玉锵冥思苦想，拒绝之后，阮璆鸣一定会使劲眨巴眼把眼泪挤回去，嘴巴也会抿起来，压抑着深吸几口气然后冲他笑，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怎么知道，谁让小时候阮璆鸣闯祸时都这样，害得每次还是他顶罪。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一定舍不得拒绝他。沈玉锵纠结起来，苦恼地直掉头发。

他没有想过，依阮璆鸣的胆子，宁愿一辈子不说也不敢冒这个险的。

慢慢地，沈玉锵经过《表白拒绝一版》改到《表白拒绝最最最最最最最终版》，才有足够的信心可以委婉地拒绝阮璆鸣还不把他惹哭。

可惜他从高一下学期等到高三，都没等来阮璆鸣的告白。

沈玉锵叼着根笔，又陷入了苦恼中：阮璆鸣怎么跟个锯嘴葫芦似的，喜欢这么久也不说，以后追老婆可怎么办？

不对，他喜欢男生，那追老公也追不到吧？

唉，这个傻蛋。

同桌猛力一推，沈玉锵手臂一滑，头“砰”一声撞了课桌，他刚想骂，就见班主任铁青着脸站在他面前，抬抬下巴示意他站到后面去。

他臊红着一张脸挨挨蹭蹭地收拾本挡住脸，冲他挤眉弄眼：“沈哥想哪个姑娘呢？眼都直了哦——”

他恶狠狠瞪了一眼同桌，站到后头气得不行，还不是怪阮璆鸣，放学收拾他！

阮璆鸣高二，放学比他们早，往常都是等了沈玉锵放学再一起回去。沈玉锵下了晚自习，一路没见他，更气了：这死孩子，先走了也不说一声，明早不等他了。

气到校门口，阮璆鸣顶着一头乱发跳起来冲他招手：“哥！哥！这儿呢！”

“叫魂呢！”沈玉锵气消了，还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走到阮璆鸣面前，这小孩儿头发乱得像鸡窝，兴奋地问他：“好看不！”

沈玉锵毫不客气地呼噜了一下毛，沾了一手的香，他嫌弃道：

“你搞什么呢？跟鸡窝似的。”

“哥不是前两天说想烫这个发型嘛，我这是帮你试验一下。”

沈玉锵上下打量了一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发型，奇怪道：“没有吧？我哪儿说过？”

“就前天啊！”阮璆鸣拿出手机，指着上面的图给他看，“就这个嘛！”

沈玉锵一看，哭笑不得：“你搞错了，我说的旁边那个。”

“哦……”阮璆鸣肉眼可见地萎顿下来，像跑了气的氢气球。

“再说了，我想烫你跑去烫干嘛？”

“沈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啦，我这不帮你过过干瘾嘛，反正我妈不管我……”

声音渐行渐远，融在夏夜的风中。

唉，如果阮璆鸣现在表白的话，我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嘛。

——

阮璆鸣的新发型果然没被说，倒是去沈家等沈玉锵的时候被沈妈妈笑了一通。

“鸣鸣呀，你这头发背后看像个刺猬似的，怎么想的呀，跑去烫这个？”

沈琳琅从背后探了个头出来，也笑：“好像个球哦哈哈哈！”

“是呀，我们哥哥小时候非说要和别人叫的不一样，天天把鸣鸣叫球球，鸣鸣还高兴呢，跟在哥哥后头喊玉锵哥哥。”沈妈妈捂着嘴笑，眼角都冒了细纹。

阮璆鸣被笑得脸发红，偏偏不敢说什么，只暗地里偷偷瞪沈玉锵。

沈玉锵吃着饭都吃不下去，吃了一半就拽着阮璆鸣出去了，小刺猬出了门还气鼓鼓，嘟嘟囔囔地咒沈玉锵。

沈玉锵摸了摸他的头发，带他进了理发店。再出来时，又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球球……啊不，鸣鸣了。

阮璆鸣对自己保持没到一星期的发型接受良好，转身就拉着沈玉锵去吃肯德基。

付钱的时候沈玉锵才发现没带钱，阮璆鸣瞪他，心疼得掏出两张红票，换回几张花花绿绿的纸。

阮璆鸣心在滴血。

他恶狠狠咬了一口鸡块，含混不清地嘟囔：“哥你得补偿我，说好了今天你请客，哪有请人家吃饭不带钱的……”

“行了行了，”沈玉锵哭笑不得，“你不是快考试了吗，考好了我让我妈带我们出去玩儿呗。”

“真的啊！”阮璆鸣可太高兴了，十次考试他九次都得是年级第一，少的那次可能考的时候打盹了，这么没有挑战性的项目，他阮学霸还没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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