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请风（1/2）

“呃……绍见过殿下。”

我摆了摆手，“申大人免礼。”

李容往来扶住我的手肘，“皇姐起来了？怎么一起榻就来顶楼吹风，也不多披一个，眼下渐入深冬，受寒可不是闹着玩。”

我颔首，“无事，听说请风楼来客了，我就上来看看。”转而向申言绍道，“申大人，许久未见，可无恙？”

“劳殿下关切，绍一概极好。”话语顿了一下，忽的大呼，“绍有罪，请殿下责罚。”

“我就等你这句话了，”我道，“昨日陛下送了一批莲角给我，夜里我宫里的宫女剥了一夜没剥出多少，最后撂担子不干了。”

申言绍立马会意，“绍立刻就去剥，即刻就去剥。”

我含着见孺子可教的祥和笑容，挥一挥手让他下去，由李容往搀着摸到摇椅上坐下，

李容往坐在我身旁，“皇姐想单独与我讲话？”

我嗯一声，“那些话我听了有一些，倒不是有意听的。”

“无妨，皇姐想知道，我前前后后一并说了也成。”

“为何选上风随？”

说到那个名字时，心口还是没由来地往上抽搐一下，

李容往倒是坦荡道，“这是一个藏在白城木之下的名字，又是一路首领，拥号召暗士之力，加之他……有些许羁绊，是个可用之子。”

“容我想想，白氏并非真造反，是罢？”

他毫不掩饰，“是。”

我接着道，“你找上白城木名下的另一个名，不过想假借白氏安插在暗士里的暗桩，将这场白家造反落到实处。”

“是。”

“当日贤妃与白家主在太极殿内，并不能调动府兵，是你假传了消息，让白家误以为贤妃与家主被抓，进而引出藏兵。”

“是。”

我向后靠着摇椅上，喝着李容往递过来的清茶，道，“陛下好计谋，既为朝廷除去一害，又折损了自家兄弟，还一副重伤不知情的模样，拿了替你办事的人。外人见来，实在英明无双，可自个每每入夜，便没想过有些人会来找你么？”

“皇姐有一点说错了，白家不是不造反，而是他们未造反，我只是推波助澜了一手罢了，眼下时机，皇家李氏还能有一线回击的希望，若待到他们主动夺宫，只怕到时比这回要惨烈上许多。皇兄们……我没能保护好他们，是我对不住他们……”

我竟听出了他话里的两分凄落。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这一场谋划原是顺理成章，独独我算差了皇姐，我万没有想过，皇姐会去顶罪，险些酿成恶果，好在这不过是申言绍一点小伎俩，并未偏离太远。”

我默了默，“我听风随说过，你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今日一见，倒不负我望。”

“从外人嘴中听说皇弟的名字，也不知皇弟该不该欢喜？”

我道，“确实，这不是件值得欢喜的事。”

他沉吟了许久，缓缓道，“我原以为，我在皇姐心底，能有点不一样，就是皇姐在我心里一样。我犹记得，皇姐将我从屋顶上抱下的场面，至今清清楚楚。”

一经提起，我依稀记起的确有这么回事，只是忘了当初屋顶上的小孩，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当年我还是八九岁光景，还有些皮的年纪，喜爱到一些荒无人迹的偏殿去玩，偶然路过一处别院时听见哭声，循声而去，却见一小娃娃蹲在房顶，双手绞着裤管，双眼汪汪，一下一下抽搭着粉红鼻子。

得知他是追着惠妃养得猫儿跑，一路跑到这偏僻地方来，没料到爬着木梯上到屋顶后，便恐高不敢下来。

“莫怕莫怕，姐姐在这，姐姐这就上来。”

我好意爬上木梯将他抱下来。由于我素日爱爬上爬下，于是这点对我不算为难。

事后站回地面上，他吓得腿软，却还立得笔直，一双圆敦的小手还有模有样向我作揖，“谢谢姐姐，姐姐是哪个宫的宫女，姐姐怎么会在这里，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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