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梦（六）（1/2）

在白嗣辰与齐渊正如胶似漆之时，孙秘书摸着嘴边的燎泡，正与众人乔装等在约定好的地点，伺机而动。

“孙先生，当家的怎么还没到？”那被齐渊认为最为激灵的土匪王小五苦着脸询问身边扮成人力车夫的孙秘书。

那孙秘书此刻也是一脸焦急。虽说齐渊提前并没有说他们汇合的具体时间，但以孙秘书往常对齐渊的了解，他认为齐渊最晚今夜，必定会到达。

“孙先生，当家的不会出什么事吧？山头上只有刘雄那几个人，别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孙秘书有些没好气地道。

他表面上看着冷静，可是如今心里面已经乱成了麻。

“齐少可能是被什么事牵绊了，你派人到城外给苏千山传个话，说夜里的行动照旧，让他们自己担待着！”

那王小五得了令，一溜烟地跑了。剩下孙秘书，他左顾右盼，心神不安，干脆盯着脚下的洋灰地发起愣来。

“齐渊，他不会真出什么事情了吧？”人吓人，吓死人。孙秘书被自己吓得够呛，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然出了一层凉薄的冷汗。

这头孙秘书对齐渊望穿秋水之时，骞军也在四处寻觅着他们的督军。

白永大半夜摸上匆山山头时，白嗣辰与齐渊，也才钻进被窝，刚刚睡下。当白嗣辰开了门，见到那风尘仆仆的白永，他甚至还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了白永好几句。

不过，很快他就说不下去了。

白嗣辰急急匆匆地登上了白永那辆停在半山腰的汽车，一面系纽扣，一面命令司机快走。

他很焦急，一颗心就像是被架在滚烫的煤球炉上一样，滋滋滋地只管冒出火烧火燎的白烟。

刚才白永告诉了他一个他连做梦也想不到的噩耗——白友鹏死了。

白友鹏是真的死了，而且死得突然且又惨烈。

白友鹏原本今日是要与齐天会谈停战的事，天晓得谈着谈着怎么谈到了枪法上。而那白友鹏为了向齐天炫耀他是一个百发百中的神射手，竟是摸了配枪就要打鸟。可那树上的鸟没打下来，子弹却顺着稀稀疏疏的树叶直接打到了早些年挂灯泡用的粗铁丝上，而那子弹也是邪门的出奇，反弹到哪儿不好，偏是反弹到了白友鹏的脑袋上。

白永黑着脸说：“司令那脑浆当时就出来了，红白的糊了启军那位督军一脸。那位督军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当场就给吓过去了！”

白永叹出一口气，坐在副驾驶座上回过头：“督军，你今天可让我好找！”

他这语气里含着十足的埋怨，白嗣辰听出来了，可是他却无言以对。

白嗣辰咧了嘴，脸上一副似哭非哭的表情，胸腔里的一颗心绞痛着，就像被从火炉上卸下来突然又扔进了凉水。

他的堂叔，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真是突来横祸啊！

这下，他再也顾不得齐渊了，也没和齐渊好好打上一个招呼，就直接跟着白永走了。

夜里的山间很黑，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汽车灯虽然开着，但也仅仅只是起了一个聊胜于无的作用。

呼啸在车窗玻璃上的凉风，很像是鬼哭狼嚎。白嗣辰隔着那层几乎快要被山风撞破的窗玻璃，朝着那窗外的夜色叹出一口气来。

他刚刚应该其实应该与齐渊打个招呼的。因为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了。

……

齐天半靠在颠簸的汽车后座上，一张雪白的脸被夜晚车里的灯光一照，简直惨白到不像个活人。

汽车在大马路上左拐右拐走得并不平顺，好在那司机是个车技相当娴熟的小伙子，不至于将这汽车开出飞机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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