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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 神女有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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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万年是什么模样,张琪瑛永远记得。

这惊鸿一瞥,便决定了她的一生。

马孟起躺在床榻,苍白的面容上皆是温润的笑意。

马岱坐在一旁,死死的抓住兄长的手,泪水也不断的下落。

“哭什么。”马孟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叹息道,“人啊,总有这一天。”

张琪瑛颤巍巍摆好灯,跪下颤抖着哭道:“这是我让果儿从丞相府拿来的七星灯,侯爷,没事的,我可以的。”

“琪瑛,你过来。”马孟起招手道,让堂弟将他扶起一点。

“等等,再等等。”

“我说不必,你过来,我不会要的。”

张琪瑛充耳不闻,不断颤抖的手却一直在点着灯。

这是禁忌之物,师兄一直不肯给她。

燃则生,灭则死。

缓缓燃起的灯芯在这密闭的屋内遽然熄灭。

她无措的放下烛火,捂着脸哭了起来。

若是点都点不燃,那又该如何?

“若是七星当真可以续命,当年在白帝城便已经燃烧了。”马孟起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帝星不可续,昭烈帝的命数七星灯也救不了。”张琪瑛哑声道,“这是师傅给师兄的宝物,一定可以的。”

“孔明留着必有用,你怎可为我偷来。”马孟起摇头道,“况且,续命改命一法,我不会再用了。”

从来都没有白白的便宜,他不能害了张琪瑛。

“丫头啊,我记得当年我找你退婚的时候就说过,我当初是真的想过杀了你的。若不是忌惮你师傅,你早就是个死人了。”他望着张琪瑛的眼中满是怜惜,“别傻了,我不值得。”

他一个天煞孤星,满手血债,何德何能让一个神女为了他逆天而为。

“哪怕一天,两天,我也想试试。”张琪瑛抿唇,颤抖着说道,“赵将军想必在班师回朝的路上了,你要等他回来啊。”

马孟起怔了怔,随后温柔笑道:“不必了,等不到……也挺好的。”

“我啊,不想再看他哭了,太难看了。”他是笑着说的,眼里却泛着泪光。

马岱别过头,轻轻擦拭着眼泪。

张琪瑛坐在地上,抬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荆州。那时候想啊,他真欠揍,童渊也真是没眼光,选了一个绣花枕头做关门弟子也不选择我。”他笑着回想,从初见到别离,一幕幕场景都在他眼前浮现。

“西凉授艺,长安共盟。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里有了他。还记得在蔡府那日,我在情急之下为了瞒过吕布的突袭,说王图霸业也好,江山如画也罢,说不能与他共享,便不要也罢。果然啊,一语成谶。”为了这个人,他自己的性命都能舍弃。

“琪瑛,你跟我说那一句‘永坠地狱,不遇你’,在翼城那时我真的恨不得死了痛快。后来啊,你告诉我,那一句话是你师傅带给我的,而不是昏迷不醒的他时,我整个人才活了过来。”

“后来我问他,他笑着摇头说他根本不信我会引胡乱华,屠城灭族。回想起来,从来都是我不信他,而导致了种种祸端。”

“我少不更事,胡搅蛮缠,口口声声说着爱,却不知给他惹了多少麻烦,陷他于险境,他还是愿意与我在一起。”

“我威逼利诱,囚他于府,心中想的他不过是利用我,混账事一件接着一件,他也未曾恼我。”

“我历经巨变,家破人亡,从独霸一方的西凉之主变成空有虚名的骠骑将军。自私懦弱的要与他了断,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过我。”

马孟起笑了笑,眼中都是缱绻情意。

“明明差不多年纪,一直以来,却都是他在包容着我,陪着我真正的长大。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我早一般成熟该多好,他该少受多少委屈。”

“如今知道,我要先一步而去,我心里倒是挺高兴的。”

“我会比他年长,会比他成熟。下辈子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便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也有足够好的性情陪着他。”

“你们告诉他,十年,二十年,多少年也好,我等着他,让他别急,慢点再来找我。”他咳嗽了两声,声音逐渐沙哑起来。

马岱将兄长抱紧了些,哑声哭道:“会的,无论多久,赵将军都会来找你的。”

马孟起靠在弟弟肩上,顿了顿轻笑道:“算了,随他吧。这些年来,他几天不见我,就会暗暗的生气,心烦意乱的折腾其他人,还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我是不敢拆穿他了,怕他面子上挂不住反而折腾我。”

“我不在了,他一个人该怎么过?”他喃喃道,“在军营里忘了时间,不按时吃饭,整天恨不得跟啮铁兽滚在一起靠着睡觉,你们说,没有我看管着他,他怎么办?没有我给他兜着家底,填补钱财,就他乐善好施的模样,他那点俸禄根本不够他败的。”

马岱咬着牙,重重说道:“没事,马家钱多,他败多少,我补多少。”

马孟起眼眶也发热起来,似乎有滚烫的东西涌了出来:“我放不下他,放不下心来。”

哪怕说的再好听,内心深处的不舍又岂是三言两语能了断得下的。

“不行,他可喜欢我这张脸了。多少次惹他生气,他都是看着这张脸下不去手罢了。若我下辈子比他大得太多,他看不上我了怎么办?”他茫然起来,整个人仓皇无措起来,“我想要他陪着我,陪着我。可是,我也想他好好活着,又怕他活的不好。”

“大哥……”马岱止不住哭着叫道。

滚烫的泪水打在马孟起脸上,将他在无边的恐慌与困扰中拉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握住了弟弟的手,望向瘫坐在地上张琪瑛,轻轻唤道:“琪瑛,替我取笔墨来。”

“好……”张琪瑛颤抖着应道。

“我拿不动笔了,我说,你帮我写吧。”他淡淡道。

往昔一杆银枪,力拔山兮的斄乡侯,淡然的说出自己已经拿不动笔。

张琪瑛握住笔,墨还未研,泪水就打湿了宣纸。

她擦了擦泪水,仰着头换了张纸,颤声叫道:“侯爷说吧,琪瑛记着。”

马孟起空洞的看着前方,缓缓开口道:

“臣门宗二百馀口,为曹贼所诛略尽,惟有从弟岱,当为微宗血食之继,深讬陛下,馀无复言。”

短短三十五字,张琪瑛用了全身的力气书写。

惟有一弟,馀无复言……

“大哥……”马岱整个人都在发抖,咬紧牙关不断的落泪。

“这么大岁数了。哭什么。”马孟起带着笑意说道,“你也该,独当一面了。以后跟着子龙,跟着丞相,听话知不知道?”再也没有马家,没有我护着你了啊……

他叹息一声:“阿岱,就将我葬在这里吧。这里,对着西凉。”

“生时,我没能做一个像模像样的西凉之主,没能做一个好兄长护着阿鹭。”

“以后啊,我想要看着西凉,陪着阿鹭。”

马孟起剧烈的咳嗽着,喉咙的疼痛让他说话也愈加艰难起来。

“侯爷。”

“大哥!”

马孟起摆摆手,心知已经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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