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1/2）

新奇地欲伸手来摸，却哪还有手，乌亮如钩的爪中，那仙君早已晕厥，摇摇欲坠。

赶忙就近下降一片湖边，将他放落于地，俯在水边观揽自己形容。横看数看都是条龙，只比寻常水龙大上许多，色也非黑白苍。金鳞上浮动着珠贝幻彩，稍一动作便晃得自己目不能视。

大喜过望，怪不得君上说我非蛟蜃之珠，原来真身竟是灵兽金龙。

端详半晌方恋恋不舍地念诀化回神形，负起那仙君御行而返。来时全不费力，回去却足耗了半日脚程。待了到西邙山，魔宫一峰已尽成焦土，浓烟滚滚好似鸦群蔽日。

山下，君上遥遥望见我，展眉笑道：“快过来，让孤瞧瞧烛照新晋的小仙君。”

我跳到他面前使赖，摇着他衣袖道：“君上，我这几日好生念你！这不死国可唬死我了，你再晚来一刻，我小命便丢了。”

君上抚上我的顶心，笑叹：“几月不见，还是‘你’啊，‘我’的，总不见长进。”

我甩开手，气哼哼不依，他又哄道：“是孤来迟了，幸你无事，不过你因何来此，与这仙君又有何瓜葛？”

我与他说了前情，请他救中蛊濒死的仙君。他翻查一番，只说难救，此仙灵力已然涣散，蛊虫也已孵出。

我心下一灰，颓然坐在地上，却听他又续道：“只能回去让无忌看看了。”

我一愣道：“无忌仙君医术很好？”

君上随意道：“应是不错，仙灵都好摆弄些灵药，我于此道却是稀疏。”我猛然一醒，君上既不会受伤，寿数也由业力而定，怎会去学医术，当真是急糊涂了。

御行时，我分神追问鬼魔和一众不死国民下落。君上言，见我掉入怨海稍一分心，鬼魔便趁机逃遁了去。

但他去前，曾以蛊母强召桥下茧中仙妖，虽君上将目光所及之邪灵尽数焚杀，亦不清楚是否有漏网之鱼。不死国众畏光畏火，早在火起之初便一哄而散。

君上又道，他此次必惩首恶，以杜邪阵。我忍不住又请教，何故我化形于珠，真身却是条龙？他沉吟半晌，竟还是那句‘俟我成年相告’，好没意思。

难得君上亦有不知之事，问我破劫时了悟何道。我恼他故弄虚玄，便亦含糊其辞，只回了四字，大慈大悲。

不想他听后直夸我长大了。心下嘀咕，他莫非以为我是由他言行悟道？只不好询究，自己险些憋出内伤来。

回到烛照，至无忌仙君府，仙君见我之神情非目瞪口呆不足表述。难得在无忌仙君面上见到此等烟火气，我心下大乐。若非不合时宜，定要好好炫耀一番。此刻却只好自君上手中接过仙君，先央他救命。

无忌仙君探过症，又瞧了瞧我掌中盛满龙血的银瓶，凝神思量片刻，终道，虽极繁琐，确尚有三分生机，只是蛊虫棘手，需问巫贤要几味奇药。

我一口吊在嗓子眼里的气这才松了下来，眼前一花，连退数步跌坐在一张凳上，唬得无忌仙君又来瞧我。

不过是怨力、蛛毒之侵，并无凶险，配个方子，将养三五月便好。

至此，我方有闲情同无忌仙君嗑牙，高谈阔论此回遇劫之凶险。他听罢先斥鬼魔，后啧啧夸我，又赞那仙君义勇。

君上并不搭言，倚在牖前瞧着我们笑。

事后，钩星鬼君见到我时还颇为过意不去，说当日涂山外失察，几日后方觉不对。扣山问九尾，得知我当日便出山时，她唬一大跳。

一面传信君上，一面在海陆周围寻我，几日没敢合眼。幸好我吉灵天相，反借机缘升了仙，不然她罪过可大。我听闻心下十分感激。

也亏得钩星鬼

君见多识广，方瞧出我这真身乃龙中一个异种，古称蜃龙。嘘气成台，金鳞夺魄，飘摇盘旋时，只见残影，不见真身。却是与毕方一般稀罕的珍兽，已数万年未曾现世。

我自然欣喜若狂，逢着略微相熟的宫侍，便要他们观我真身。无奈众妖灵见识浅薄，便是见到也没几个识得，还要劳我解释，讲解几回，也便就失了兴头。

谁知数日过后，众宫侍待我似乎恭肃起来。尹玗走来相告，大小宫侍私下里不敢再叫我小珠灵，改称蜃龙仙君。我听罢，几夜都从睡梦中笑醒。

这日，君上又召我去了南斋。小心捧过轴厚厚的绢帛书卷，道是女川遗物。

女君自言此卷乃其毕生心血，毁之可惜，现世却又难免祸乱一方。因此于临终之时，特嘱君上寻善缘以传书。

君上以为，我为水族，现下又晋了仙君，可见心性不差，天资且高。余毒既清，不若拿去精研，兴许得些造化，也使卷不蒙尘。

言罢，挥手打发了我，又埋首于秋祭与缉捕鬼魔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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