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2）

华灯初上，储家堂屋内传来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

“二姐儿，二姐儿......”耳畔传来许氏温柔的呼唤，储新之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更准确地说，是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碗。

储新之顺势低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只见碗中滑嫩的蛋羹不知何时竟被她用汤匙捣得粉碎。

她怕是魔怔了，居然把蛋羹当做茶汤来打拂......

对上众人疑惑的目光，储新之缓缓放下手中的汤匙，干笑一声，随口扯了句谎道：“这么吃更容易克化。”

匆匆扒下两口饭，她起身告辞，“爹，娘，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也不知是王婆循循善诱还是她天资过人，经过一下午的钻研，还真让她摸到了点门路。距离斗茶会只剩一天了，她必须全力以赴。

*

西侧耳房。

书桌旁立着一架金丝楠木落地灯，羊皮灯罩映出暖黄的火光。灯下摆着一个圆桶状的锡炉，炉上汤瓶里的水正“咕嘟咕嘟”作响。

青梅坐在小凳上，举着团扇给炉子一下下地扇风。

储新之站在桌前点茶。不多时她放下茶筅，笑眯眯地朝青梅招招手，“快来喝茶。”

青梅苦着脸拒绝，“二姑娘，这都第几盏了？奴婢求您饶了我吧，奴婢是真的喝不下了！”

看青梅的脸皱成一团，储新之哈哈大笑。

下午她在王婆的茶肆点了十来盏茶，都是她和青梅分着喝完的。将心比心，她也就不再强求，“那好吧，待会儿放凉了浇花去。”

听了这话，青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她摇着扇子走过来，对着桌上的茶汤拍起了马屁，“二姑娘真是心灵手巧，不过学了一个下午，就能将汤花打得如此绵密。”

储新之摇摇头，眉头渐渐拧起，“还不够好。”

其实从答应储宜月参加斗茶会的那一刻起，她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赢。

或许她已做得很好，却没把握会比别人做得更好。

“二姑娘又谦虚了。”青梅笑着打趣，却发现储新之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想了想，又道：“可就连王婆都夸您有天分哎！”

储新之咬了咬下唇，王婆的认可确实让她受宠若惊。她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像王婆这样的点茶高手夸赞自己时，她也是心花怒放。

可再一想，她又没那么高兴了。

斗茶说到底斗的是汤花，就那一层沫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只要掌握了技巧，再多加练习，任谁都能打出漂亮的汤花。

所以要想获胜，她就必须另辟蹊径。

储新之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她能否赶在斗茶会前想出一个好法子。

青梅也跟着叹了口气，她意兴阑珊地坐回小凳上，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墙上挂的那幅字。每次看到这幅字，无论看过多少次，她都会忍不住夸赞：“二姑娘的字真好看！”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听青梅这么一说，储新之只觉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快得来不及抓住。

她猛然抬眸，眼中迸射出别样的光彩，“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青梅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二、二姑娘的字真好看？”

“我的字，我的字，写字......”储新之脑中灵光乍现，便以拳捶掌，在房内踱起步来，“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青梅面前，捏捏青梅的脸颊，“青梅，你真是个人才！”

青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她不就说了句实话嘛，为何二姑娘会这么高兴呢？

*

次日清晨。

王婆倚在门上打了个呵欠，看着茶肆中储新之忙碌的身影，不禁点了点头，一大清早被她吵醒的不愉快似乎也烟消云散了。

这小娘子就跟扭股糖似的，昨晚好不容易才把她赶走，今早她就又贴上来了。

王婆露出一丝笑，自己算是败给了她的执着。

储新之点好了茶，端着茶盏走过来，呈给王婆看，“虽然不比王婆妙手丹青，但聊胜于无嘛！”

王婆垂眼看去，只见皓白的汤花上赫然写着一个青色的“茶”字，用笔精炼，颇有意趣。

她眯了眯眼，“小娘子是用茶匕蘸着茶膏，在茶汤上题的字？”

储新之点点头，笑道：“这都是青梅的功劳，若不是有她提示，我是绝对想不出这个方法的。”

说着储新之看向青梅，却见她左手抓了一把白松子，右手抓了一把胡桃肉，将两颊塞得满满的，吃得正欢。

这些东西原本都是要撒在茶汤上吃的，王婆见状不由地眉头一挑。

储新之冲她一笑，“记我账上。”又问道：“怎么样，王婆您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说话时，她的神情一如往常，语气却隐约地带了点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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