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四十四）（1/2）
这一回, 贾敏并没有留多久, 尽管贾母苦苦挽留, 她还是坚持告辞了。</p>
贾母也知道，今日之事, 是老二媳妇儿做的太过。但眼见着女婿虽不得圣人待见，却入了王阁老的法眼，她心里还是指望女婿能帮衬贾政的, 自然不想要儿子和女儿之间有隔阂。</p>
但王氏干的膈应人的事又不是一件两件了, 贾敏心里芥蒂已深。从前为着母亲少动怒，她忍了一次又一次。</p>
可这一回, 贾敏却发现：原来，王氏干的事, 母亲都知道。既然知道, 又为什么不曾制止过？</p>
这年头, 婆婆对上儿媳，是有绝对的优势的, 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别的不说，只一条“忤逆不孝”，便能断了贾政所有的前程。王氏便是和贾政感情再不好, 也不会不顾他的前程。</p>
毕竟，丈夫官职的高低, 不但关系着她自己地位的高低, 更是决定了她的儿女日后前程起点的高低。</p>
那王氏又为什么会一犯再犯？</p>
说白了, 不过是有恃无恐, 知道贾母绝对不会为了贾敏，耽误了爱子贾政的前程！</p>
贾敏自嘲地笑了笑，心里再不对母亲抱什么希望了，自然也不会再顾忌王氏的颜面。</p>
至于怕母亲动怒什么的，反正母亲都知道，动不动怒，根本不是她能左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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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本来只是有些恼怒王氏总是干这些没脑子的事情的，但她觉得，贾敏不会因此迁怒了贾政，自然也就不太当回事。</p>
——她也是从小姑娘过来的，在娘家的时候也和娘家嫂子们起过摩擦，又怎么会不明白姑嫂之间的那些事？</p>
只不过，在儿子和女儿之间，她选择了委屈女儿罢了。</p>
可是，她却没想到，一向都是忍过去的女儿，今日突然不想忍了，而她竟也拿女儿毫无办法。</p>
这怎能不让贾母又惊又怒？</p>
可是，贾敏已经带着一家子都走了，宋氏见势不妙，在贾敏告辞之后，便也带着贾琏告退了。贾母的一腔怒火，全都冲着王氏撒了出去。</p>
“王氏，你给我跪下！”</p>
王氏脸色一白，一边暗暗咒骂贾敏，一边颤巍巍地跪下了。</p>
一旁的贾政不明所以，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妻子，问道：“母亲，可是这蠢妇又做了什么蠢事？母亲不要动怒，只管罚她便是了。”</p>
贾母有些失望地看了这个儿子一眼。</p>
做母亲的心理是很奇怪的：儿子如果一味袒护儿媳妇儿，她会不高兴；可像贾政这样的，遇事只会拿妻子顶缸，从来也不会护着半分的，贾母又觉得，这个儿子太没有担当。</p>
只是，婆媳之间，儿子向着自己，像贾母这样喜欢被人奉承的人，自然是欣慰的居多。</p>
说起来，贾母为什么能一直偏心贾政呢？除了贾敏是女儿，注定是要嫁出去的；而贾赦不是她养大的总是隔着一层之外，就是因为贾政无论何时，都是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第一位的。</p>
她觉得，这个儿子虽然官运不好，也欠缺了些担当，但若论孝顺，那是谁也比不了的。</p>
只可惜，她的儿子，总是被王氏这个蠢妇拖累！</p>
想到这里，她看王氏的眼神几乎是利剑一般了，咬牙恨恨道：“她做了什么事，让她自己说！”</p>
王氏心里一抖，但还是强撑着喊冤：“还请母亲明示，儿媳是真的不知道啊！”</p>
贾政永远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一见母亲变了脸色，立马呵斥王氏：“蠢妇，你做了什么，最好从事招来。母亲还会冤枉你不成？”</p>
纵然早就清楚了贾政是个什么货色，王氏还是堵的心口疼。她堂堂王家大小姐，怎么就嫁了这么个废物点心？</p>
“妾身能做什么？不过是每日里为老太太分忧，照顾珠儿和元春罢了。”</p>
“呵！”贾母见她嘴硬，也不再与她废话，“我只问你，敏儿昨儿递的拜贴呢？别说你没见过，要不要我老婆子把昨日当值的门房喊来问问？”</p>
王氏却是有恃无恐：“若是老太太信不过儿媳，尽管把张大传来对峙就是了！”</p>
听她这样说，贾母便知道，张大已经投靠了王氏了。她不禁心头一惊，暗暗生疑：这府中的下人，究竟有多少已经投靠了王氏？</p>
她当初之所以扶植王氏，打压宋氏，除了偏心小儿子，想让王氏从公中多捞点儿家底儿之外，就是因为宋氏的手太严，让她万事插不进手去。可是如今看来，她扶植王氏，却是养虎为患了。</p>
贾母心思数转，也不过转瞬之间。她决定敲打一下王氏，让她知道，这个家最终做主的，究竟是谁。</p>
“罢了，你既不肯认，我老婆子也不与你纠缠了。只是，我的元春却是不能被你给教坏了。我让人把碧纱橱给收拾出来，明儿就把元春挪过来吧。”</p>
“老太太！”王氏急了。她辛辛苦苦地培养元春这么多年，眼见元春越长越出息，怎么甘心让贾母摘了桃子？</p>
贾母不搭理她，只对贾政道：“我一个孤老婆子，寂寞的很，养着元春，也能聊以慰藉。”</p>
贾政一听，立马就站在了贾母那边：“母亲放心，等回去了，就让元春收拾东西。”</p>
看着愚孝，其实贾政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很清楚，无论贾母和王氏谁占了上风，他都只有跟着得好处的。而有一个孝顺的名声可以有很多无形的好处，贾政自然要向着母亲咯！</p>
“老爷！”</p>
“蠢妇，闭嘴！”贾政转过身便去呵斥王氏，“让元春待你我尽孝，有何不可？”</p>
大夏以孝治天下，贾政一个“孝”字压下来，王氏还能说什么？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打落了牙合雪吞。她有些后悔为了给贾敏难堪，就暴露了自己的势力了。</p>
但既然已经引起婆婆的警觉了，她就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让她把已经吃进去的再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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