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四十三）（1/2）

第二天一大早, 林如海一家用了早膳, 便乘车到荣国府去拜访。一家子马车都到了门口了, 却见仪门紧闭，半点儿没有迎客的意思。</p>

贾敏秀眉微蹙, 还以为娘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急忙吩咐徐干去敲门。</p>

徐干敲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个打着呵欠的, 懒洋洋的声音：“谁呀？这一大早的, 扰人清梦！”</p>

贾敏展开的眉毛又拧在了一起：她回娘家这么多回，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呢！</p>

林如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示意她稍安勿躁。已经八岁，初具风貌的林瑛也安抚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母亲不要着急。”</p>

贾敏觉得, 儿子说的有道理, 便静了静心绪，等着看后续的发展。</p>

“吱呀——”一声长响, 荣国府东侧的仪门开了一扇，一个穿着暗蓝色短褐探出头来：“我说谁……哎呦，是徐小哥儿, 你怎么来了？可是姑太太那边有什么话要传？”</p>

徐干脸色微变，把身子让了让, 让门房看见林府的马车：“我们老爷、太太带着哥儿来给老太太请安了。”</p>

门房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急忙开了另一扇门, 小跑出来给林如海一家子请安。然后, 又一脸为难地说：“姑爷和姑太太来的突然，府里也没个准备。还请三位先在门房这里歇息片刻，容小的进去通报。”</p>

这门房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贾敏的脸色，同时心里也嘀咕：这姑爷和姑太太平日里最是知礼，这回怎么冒冒然就来了？</p>

这也不怪他不知道，昨日里不是他当值，王氏又勒令不许外传，他根本就不知道林家已经递了拜贴的事。</p>

林如海夫妇对视一眼，贾敏压着怒气没有说话，林如海倒是面色如常，温文有礼地说：“那就有劳了。”</p>

门房把他们一家三口迎进了他自己平日里休恬的地方，一边亲自沏茶，一边让他儿子往二门处跑腿儿通报。</p>

“姑爷，姑太太，小的这里只有粗茶，不成敬意，不成敬意。”门房陪着笑，还特意给林瑛准备了一叠白糖糕。</p>

贾敏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种闷亏，丢过这么大的脸？但她也知道，底下这些人不过是听上头主子的吩咐，而这个门房，怕是替人顶了雷，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她也犯不着和他计较，没什么意思。</p>

林如海倒是好涵养，根本没因着这点儿事儿动怒。他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分析：这件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了。</p>

根据他上辈子对荣国府各主子的了解，都不用多想，答案就已经在他心里了。</p>

——除了二房太太王氏，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谁会弄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p>

他只觉得好笑：贾政这两口子，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儿。凑到一块儿，也省得祸害别人了。</p>

下人们一层一层地通报进去，大约过了有一刻钟，才有几个健壮的小厮抬了三顶软轿过来，请他们一家子上了轿。等到了二门处，小厮换成了健壮的婆子，把他们抬到了老太太史氏居住的春熙堂外。</p>

因着贾母事先根本就不知道女儿一家子要来，春熙堂什么准备也没有。幸好贾母年纪大了，觉少，这会儿已经用过早膳了。要不然，就更显得他们一家子失礼了。</p>

双方见过礼之后憋了一肚子火的贾敏便先发制人：“母亲，我昨儿特意派人递了帖子的，怎么门房却跟不知道似的？”</p>

她只说门房失职，绝口不提主子的事。但贾母又不是真糊涂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p>

在心里把王氏这个蠢货给骂了一通，但为着爱子贾政，她也不得不装糊涂为王氏周全：“这等奴大欺主的，怕是留不得了！敏儿放心，待会儿你嫂子来了，我让她给你出气！”</p>

一听这话，贾敏便明白了母亲的打算。虽然知道她在贾母的心目中一直比不上贾政，贾敏还是心里一抽，觉得有些委屈。</p>

但她也不是什么都露在脸上的小姑娘了，不管心里如何作响，面上却是若无其事，让人看不出想法来。</p>

“那就多谢母亲和嫂子了。”</p>

贾母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p>

贾敏也笑了：“母亲说的是。”</p>

——只到底，贾家和林家，是两家子呢。</p>

这么一想，贾敏心里就好受多了。</p>

——贾母向着贾家，就跟她向着林家似的，那是天经地义的，便是谁也不能说错。</p>

不多时，贾政夫妇和元春先到了。王氏虽然尽力遮掩了，但脸上的幸灾乐祸，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p>

贾敏突然觉得，跟她这样“天真烂漫”的傻子计较，真是跌份儿！</p>

偏王氏不知收敛，劈头盖脸便问道：“妹妹与妹夫怎么突然就来了？家里上下也没个准备，真是怠慢了。还望妹妹与没有莫要见怪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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