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四十二）（1/2）
就像王氏想的那样, 荣国府到底是贾敏的娘家, 贾母也还健在, 就算再怎么着，贾敏也不可能不登门。</p>
第二天一早, 林家的拜贴便被门房送到了荣禧堂。</p>
因着是二太太管家，这拜贴，自然第一时间就到了二太太王氏手里。</p>
王氏捏着拜贴, 冷笑了一声, 对来送拜贴的二门上的张婆子说：“你今天没来过我这儿，也没见过这张拜贴, 明白吗？”</p>
张婆子虽然不明所以，但她只是个看门的, 自然不敢质疑管家太太, 急忙应道：“是, 是，奴婢今儿就没到太太这儿来过, 也没送过什么东西！”</p>
“嗯。”王氏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周瑞家的使了个眼色，周瑞家的就从一旁的筐里抓了两把大钱, 赏给了张婆子。</p>
张婆子自是千恩万谢地去了，出了荣禧堂的院门便嘀咕起来：“二太太这又是弄的哪一出儿？就算藏了姑太太的拜贴, 明儿人一来, 不就说透了吗？”</p>
她伸手摸了摸袖袋里的铜钱, 听着那“哗啦啦”的声音, 喜滋滋地自语：“不管了，不管了，主子们的事儿，哪里是奴才们能管的？今儿得了赏，还是找姐妹们喝几盅才是快事！”</p>
荣禧堂这边，张婆子一走，王氏便道：“拢个火盆儿来。”</p>
不多时，便有两个小丫头抬了一个火盆儿过来。王氏翻开帖子，看了看上面笔走龙蛇的字迹，右手轻轻一抬，便将那帖子丢进了火盆里。</p>
“诶，太太！”</p>
周瑞家的下意识伸手去捞，却还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舌渐渐将雅致的拜贴舔成灰烬。</p>
“太太，您这是……”</p>
王氏斜了她一眼：“怎么，还要你教我怎么做事？”</p>
周瑞家的焦急的神色一僵，急忙挤出一抹谄媚的笑意，做小伏低：“这是怎么话说的？太太自来就聪慧，哪里需要奴婢多嘴？只是奴婢愚笨，猜不透太太的用意罢了。”</p>
王氏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噙着笑吩咐道：“这你不必多管，只需知道，今日咱们府上，从来没收过林家的帖子就是了。”</p>
“是。”周瑞家的连忙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问，“那姑太太明日登门，咱们需要准备什么？”</p>
“准备什么？”王氏一脸无辜，“谁知道她会来？为什么要准备？既然是不速之客，自然只是不速之客的待遇！”</p>
听着语气里的快意，周瑞家的连连称是，低着头不敢让王氏看见她的表情。</p>
——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家太太为什么非要和姑太太过不去？姑太太只是个出嫁女，又不会和她争夺家财，嫁的姑爷还是个有本事的，若是笼络好了，于老爷朝堂上也是个助力不是？</p>
但自家太太的性情，她自己知道，一旦钻了牛角尖儿，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她要是冒冒然上去劝，定然会弄个大大的没脸！</p>
王氏倒是没注意到她神色的异常。事实上，只要一想到明天能让贾敏大大地没脸一回，她心里就畅快的很。只是可惜，这份儿快活无从分享，她只能自己透着乐一把。</p>
等她一个人YY够了，才问起了别的事：“对了，吴新登家的呢？”</p>
周瑞家的道：“她去吃饭了，要不奴婢去催催？”</p>
王氏道：“快去叫她过来。”</p>
“是。”周瑞家的带着满心的妒忌去叫吴新登家的了。</p>
周瑞家的和吴新登家的都是王氏的陪嫁丫鬟，几乎是一前一后嫁给了荣国府的管事。只是周瑞比较木纳老实，吴新登却是个心眼儿活泛的。</p>
因此，两人婚后虽然都成了王氏的心腹媳妇儿子，可王氏却是把在外面放贷的事交给了吴新登两口子。</p>
要知道，这可是个大大的肥差。</p>
从前在江南做姑娘的时候，王老太太甄氏和三太太小甄氏都做这门生意。帮着两位太太跑腿儿的管事和媳妇儿，每个月不用多，只稍稍刮下一层油来，就够一大家子吃香的喝辣的了！</p>
周瑞家的已经眼馋很久了，可是想想自己家那个木头，她心里就来气：一点儿都不会来事儿！</p>
找到吴新登家的时候，吴新登家的已经用完了朝食，正在廊下剔牙。看见周瑞家的，她连忙把银签子插回发髻上，热情地迎了上来：“周姐姐怎么来了？我正要找你呢！”</p>
两人毕竟是一块儿被选做王氏的陪嫁丫鬟的，这么些年，感情也不错。因此，周瑞家的虽然心有妒意，却也不会当面表现出来，笑道：“太太找你有事儿呢，快跟我走吧。”</p>
吴新登家的一把拉住她的手，便跟她走，便问道：“我记得，姐姐家的大丫头，今年有十八了吧？”</p>
“是呢，”周瑞家的忍不住骂了一句，“那个死丫头，半点儿机灵劲儿都没有，我好不容易把她安排在珠大爷房里，她倒好，连个没背景的丫头都斗不过，到现在还是个二等丫鬟！”</p>
吴新登家的笑道：“姐姐何必动怒？反正珠大爷还小呢，姐姐也不打算让大丫头做爷们儿的房里人。”</p>
周瑞家的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这话也就是咱们自己说说，远的不说，只看和咱们一起陪嫁过来的那两个心大，那是什么下场？就是活着的时候，也不比咱们这两个下人有体面呢。我可舍不得我家丫头受那份儿磋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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