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第七章
“老…老大……为什么不找……找人来挖?”
毛毛挥舞着手上的铲子,累得气都喘不匀了,还不忘抱怨道。
宁昭站直身子来,他也累得够呛,眼睛往苏屹的方向瞟,但话却是对毛毛说的:
“苏屹说了,毕竟是个邪物,叫府上的家丁来挖怕碰着什么意外,届时又要徒增麻烦。”
“那我也会被它附身呐……”毛毛嘟囔道。
宁昭跨近一步,伸手将他敞着的外衫掀开来,对着毛毛衣服里头贴得密密麻麻的符纸揶揄道:
“你这个装扮别说鬽了,就是来个千年道行的老妖怪恐怕也不想动你吧?”
毛毛噘了下嘴,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再言语。
虽然答应了张氏要挖坟开棺,但柳氏和她亡女的坟墓紧挨着,宁昭怕一个不小心扰了她们的清净,索性在两个墓外划了圈,打算将二人的棺材一同挖起,故而工程量又大了一番。
没让府上的家丁来挖,一方面是担心他们遭受意外,一方面也是怕他们做事不够仔细,将棺木挖坏了。所以今晨,他一个多余的人也没带进偏院来,只有毛毛、苏屹和他自己三人。
苏屹要布阵,自然是不能来充作苦力的。更何况他那一身雪似的白衣服,要是来做挖土这样的事情,不定得脏成什么样子。
宁昭仔细回想了一下,苏屹和他们呆了好歹有三五天,穿得尽是白衣服。
“苏屹,你很喜欢白色吗?”宁昭干活的时候有些无聊地问道。
“嗯?”
“你老是穿白衣服啊。”
“白色清爽,更衬我的长相。”苏屹回答。
宁昭和毛毛同时停下动作,抬起头瞪着他。
“怎…怎么了?”苏屹被他们吓得有些紧张。
宁昭噗嗤一声笑开来,连忙冲他摆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臭美的。白色嘛……”他上下认真扫了苏屹一遍,“确实挺衬你的模样。”
“嗯。”苏屹轻声应道。
“咦?这是什么东西?”毛毛突然叫道。
宁昭往他的方向看去,见他正蹲在地上,手指在一堆焦黑的土上摸索。
宁昭赶紧凑过去,捻起一小撮黑色的土,在指尖轻轻搓了搓,又凑到鼻尖闻了一下。
“你哪儿挖出来的?”宁昭问道。
“就这里。”毛毛指着某处说。
毛毛所指的地方靠近柳氏和她女儿墓碑的中间,在墓的后头,宁昭将那堆黑色的东西小心扫在一起,用布包起来,又在附近也挖了几处,没有再发现类似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苏屹也走过来。
“暂时还看不出来。”宁昭在周围观察了一番,将用布包着的东西拿给苏屹,“你发现了吗?这附近的植物都长得很好,唯独这一块,光秃秃的。这些黑色的东西,会不会是下面冒出来的?”
毛毛听到这,忍不住打了个颤,将手用力地在衣服上擦了擦。
“不大可能,如果是下面冒出来的,不会在这么浅的位置上。”苏屹还在仔细辨认这堆黑色的“土”时,听到宁昭提高声音:
“苏屹!你来看看这个。”
宁昭正在拔墓碑脚边的一圈杂草,但是此时已经停了动作。
他的目光停在一株长得和膝盖一般高的小树上。
说小树也不大恰当,它看起来活像没有得到营养的小苗,瘦瘦蔫蔫的。就长在柳氏的墓碑旁,因为太小,并不引人注目。宁昭原本也只是将它当做长得比较高的杂草来看,他方才清理墓碑旁的杂草时,也是打算将它一并拔去的。
“你力气大吗?”宁昭抬头看苏屹,见苏屹有些莫名地点点头后,他又说,“你来试试看,能不能将它拔起来。”
苏屹伸出一只手来,握住树苗纤细的枝干,片刻后,他皱起眉头,将另一只手也伸出来。
长着这棵树苗的土地发出轻微的声响,表面的土已经在松动了。
但苏屹却停下了动作。
“你们往后撤一点。”苏屹沉着脸对宁昭说。
宁昭意识到不对劲,急忙拉着毛毛撤到不远处。
等他们离远了,苏屹手一抬,已经先行放了个屏障将四周罩起来。他俯视着那一株树苗,脚下的松土开始震颤,原本拢在长袖中的手掌往前一送,一道光束打向它,嘭的一声,扬起一阵尘土来。
飞扬的尘土使人的视线都模糊起来,宁昭紧张地盯着屏障内的局势,只见被打中的树苗连根飞起,颤抖的根须下却有一团黑色的毛发被一并带了出来,没等宁昭叫出声,苏屹袖中的灵纹已经飞出来,迅速向盘亘在树根下的鬽飞去,重重缠绕住它。苏屹指尖一动,灵纹倏然收紧,鬽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它前几日已经被苏屹打成重伤,此次现身毫无还手之力,不过片刻,已经被苏屹的灵纹控制住了。
苏屹不知从哪变出的一个乾坤袋,开口一打开,灵纹已经将不断挣扎地鬽扯进了袋中,不一会儿,里头便安静下来,袋口收紧,乾坤袋重新变得只有手掌一般大,被苏屹收进袖中。
等苏屹将外头的屏障撤了之后,宁昭急忙跑到他身旁。
“处理好了。”苏屹对他说。
宁昭点点头,方才的紧张还没有消散干净,回头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花圃,心有余悸地问道:
“那柳氏的棺材,是不是不用挖出来了?”
“不用挖了,鬽已经抓住了。”
宁昭松口气,走过去将墓碑上的黄尘扫干净,对着毛毛吩咐道:
“那咱们赶紧将这些土盖回去,别被程老爷发现了。”
大事办妥,宁昭原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的,没想到歪打正着,如此轻易就找到了鬽。他们回到自己的住处,宁昭使唤了毛毛去做顿好吃的,自己躺在椅榻上,喝着茶,还不忘吹着口哨。
“你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宁昭问道。
苏屹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得笔直,一手搭在桌上,扶着茶杯的手指却始终没有动弹。
“觉得有点奇怪。”苏屹回过神来。
宁昭听到这,坐正身子。
“哪儿让你觉得奇怪?”
“那株树苗。”
“树苗怎么了?”
“鬽是没有实体的,需要寄生在活物身上方可存活下来。我原以为它是从柳氏的棺材中氤生而出的,后来就附在程小姐身上……可是我们刚才看见的那株树苗,下面盘根错节,扎得很深,以至于常人无法将其拔起,照理活了该有好几年了,可上头的植株却瘦弱矮小,显然这个鬽附在它的根系下不只一两天,应该是长年累月掠夺它的养分造成的。”
“你的意思是,鬽并没有把程小姐作为它寄生的对象?可程小姐头疼了好几个月,咱们也确实在程小姐身上发现了被它附身过的痕迹。”
苏屹点头道:“怪就怪在这里。”
宁昭凑近他:
“我也有个地方想不通,倒也不是奇怪,就是想不通。”
“说说看。”
“还是那株树苗。你可还记得程良说过,柳氏生前爱花,偏爱海棠,所以他特意命人给她种了一片花圃。这花圃里的花开得如此娇艳,想来时常有人打理。”
“嗯,这有什么问题吗?”
“花圃中若是偶尔长些杂草倒是寻常,哪来的树苗呢?就算有,能放任它长到那么大也不除去?”
苏屹皱起眉来。
“不过这事要想解释也解释得通,说不定负责修整花圃的仆役,他就爱在墓前种棵树,给两位亡者遮荫呢?”
“哦,对了。还有这个东西。”宁昭从怀里掏出布包打开,手指又一次捻着那些带点湿润的黑色泥土,“这个东西,我总觉得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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