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2）
第三章
宁昭转过头，看见苏屹正站在毛毛的身旁，一袭白衣晃得刺眼，正背着手看向他。他朝苏屹身后望去，没听着什么动静，看来不是带人来抓他们的。正准备松口气，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他刚才看过这破庙的结构了，除了进门的地方，还有两扇通风的雕花窗，乃是封死的，无法打开。
宁昭迅速瞟向窗户，窗格处还投进一缕月光，完好无损，显然苏屹并不是从那里破窗进来的。
他又向苏屹身后的大门看去，抵门的木头桩子还好好地立在那。
所以苏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你打算甩掉我？”苏屹问道。
现在这场面，就有些尴尬了。
宁昭索性坐下来，转移话题：
“他们没有追上来吗？你遇上了没？”
“遇上了。”苏屹好像也不大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跟随他一撩长袍，毫不忌讳地坐在脏兮兮的地上，“带头的管家说，你偷了程大人五十两银子，所以才派人来抓你们的。”
“我们才没有偷！”毛毛突然在一旁大叫道，吓得苏屹身子都颤了一下。
苏屹吃惊地看向他，好一会儿了，毛毛才软软地开口补充道：
“是骗……”
苏屹把头转回来，对着宁昭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怎么又骗人？”
“什么叫又？说得好像我骗过你似的。”宁昭不甚在意地回道，“大家行走江湖嘛，你还不是一样。”
“你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我没有骗你。”
宁昭正将一旁的干树枝丢进火堆里，刚才被忙着看环境，衣服都还没烤干。他拿树枝捅了捅，将火燃得更旺一些，便准备开始解自己的外衣。
“我不是说了吗？我相信你啊。”
还没解完，忽觉一股暖流自内而外发散开来，如同周身被火焰包裹一般暖和，他正欲开口，毛毛先叫开了：
“哎呀！我…我的衣服……老大！我的衣服它…它怎么自己干了！”
宁昭抬头，果不其然看见苏屹抱手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现在相信我了吧？
他虽然心中觉得奇妙，但表面还是不屑地撇了下嘴。心想这个苏屹还是有些本事的，估计真的在哪里修炼过，会一些穿墙之类的法术。不过要带着他修仙这种话，听起来还是可笑了些。
毛毛倒是很激动，已经开始一口一个大仙叫起来。
“大仙！你真的会法术啊！”
苏屹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
毛毛受了鼓励，立刻朝他挪腾了两步，紧挨着他坐好，继续问：
“那你厉害吗？会抓女鬼吗？吃人的那种女鬼。”
“毛毛！”宁昭有些严厉地叫了一声。
毛毛立刻噤了声，缩着脖子朝旁边挪腾回去。
苏屹大概看出了气氛的不寻常，冲宁昭问道：
“什么女鬼？”
“胴城在闹鬼，我们就是假扮捉鬼的大仙，骗了程良那五十两银子的。”
苏屹皱起眉头来。
“你们看见那女鬼了？”
“没看见，谁知道真有还是假有，说不定是人扮的。”宁昭回答，见苏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说，“你该不会是想去胴城捉鬼吧？”
苏屹瞟了他一眼：
“如果确有其事，肯定要去的。”
“苏屹，程大人已经被我们骗过一次了，不会再被骗第二次。你不要打那二百两悬赏的主意，别仗着自己有点小伎俩就去冒险。”
“你怎么知道是冒险，说不定只是人吓人呢？”苏屹说。
“那是我随口胡说的，我和毛毛见过程家小姐了。”宁昭苦口婆心地劝道，“她面色与常人无异，唯独印堂发黑，昏迷数天滴食未进，还能活得好好的，不是染了什么奇怪的病就是遭到邪祟侵体，这两种情况，都不是你一个江湖术士能解决的。”
“她已经昏迷数天了？”苏屹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该放的地方，听了宁昭的话，眉头反而皱得更深了，“那就非去不可了。”
宁昭劝说不成，见他丝毫没将自己的话听进耳朵，依然不知好歹地要往火坑里跳，当即有些火大，冲着他叫道：
“你要去便去，我不管你了！既然打定注意要回胴城，你还往这破庙里跑什么？”
苏屹抬头：
“刚才分别的时候，你说要在这里等我。”
宁昭一愣，继续没好气地说道：
“我随便说的，你不晓得我最擅骗人吗？你要走赶紧走，省得我一会还得想法子甩掉你。”
他这话大概说得有些重了，只见苏屹脸色微变，原本还有些气血的脸突然褪得跟他的衣服一样白了。
在一旁的毛毛吞了下口水，轻声劝道：
“老大……大…大仙也是好心嘛……”
“好心也要看自己的能耐，不然去送死吗？”宁昭说。
“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苏屹说，“确实不好丢下你去胴城，免得你又跑远了，我找你又得费一番功夫。”
“我还是得带上你一起回去。”
“谁要跟你去……”
宁昭的话还没说完，听得一声巨大的碎响，紧跟着又是“嘭！嘭！”两声，那两扇早已破旧的庙门应声倒下，扬起一阵尘土来。
宁昭微张着嘴，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间。
苏屹的表情平淡如初，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与己无关一样，他站起身来冲着还在呆愣的两个人说道：
“走吧，保证那个女鬼伤不到你们一根头发。”
天光初亮，走在最前头的人被晨雾裹得朦胧飘渺，长袍白似皓月，乍一看，还以为是从天阙坠落的一轮月盘。
跟在后头的宁昭愤愤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碎石，跨出庙门时碎碎念道：
“说话不好好说，将人家的庙门劈了做什么……不怕遭报应么？”
苏屹听见他的话，停下脚步，回头冲着庙里头那座泥塑的山神点了下头，不甚认真地说了句：
“失礼了。”
他们回到胴城的时候，已是辰时，本该是街道最热闹的时间，但从城门进去，连主街上也没见几个行人，开门做生意的更是屈指可数。
“怎么如此萧条？”苏屹忍不住念了一句。
“当然萧条了，闹鬼嘛。已经有好几户人家带着女儿离城了，走不掉的自然要躲在家里。”
苏屹站定来。
“难道不止程家小姐受害？”
“我和毛毛刚进城的时候，在街上卖过驱邪的黄符，听他们议论，好像还有不少人见过这个女鬼。”
“这女鬼…倒是挺高调的。”
宁昭在后头被他的话逗笑了，朝着前头一家药铺指了指：
“去那里问问吧，说不定有人知道。”
开在街角的草药铺子，地方不大，卖得都是些寻常药草。掌柜的姓孙，于是挂着的额扁上写了个大大的孙字。
大概是知道如今这城里已经少有人气，虽然开了店门，但掌柜的还支着下巴在桌子后头打瞌睡。
“老板！做生意了！”
宁昭往桌子上敲了敲叫醒他，苏屹在一旁正准备开口问话，被他抬手拦了下来。
“诶，公子想要买什么？”
“有没有……驱邪用的干艾草啊？”
“有的有的。”
掌柜转身去拿的空档，宁昭又问：
“您知道这的人除了艾草，通常还有买别的什么东西来驱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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