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1/2)
付宜修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 手抓着被褥的边缘蒙住自己的脸,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乌黑的青丝。
屋里静悄悄的, 自己的呼吸声似乎都有些震耳欲聋。她捏了捏被褥, 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不一会儿,便有重而轻的脚步声, 缓缓向她靠近。
顾憺坐到床沿边,静静地瞧了她半响, 她依然一动不动的, 被她抓着的被褥边沿也捏出了一道道褶皱。
这都要被闷坏了吧?
顾憺也不急,就看她能欲盖弥彰多久。
他气定神闲地静坐着。
付宜修此刻正处在一个两难的境地,想掀开被褥透口气, 又觉得自己先示弱, 在他面前便落了下风,可被褥厚重,她又捂得严实,渐渐地,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快要被憋死了!
两人又僵持了一会儿,付宜修终于忍不住,猛地掀开了被褥,她在里头憋得脸蛋飞了一片红霞,连眼尾都染上了桃色,眸中水光涟漪, 上挑的眉眼勾魂夺魄,像一个准备要吸人魂魄的艳丽花妖。
顾憺攥紧拳头,才控制住自己腾然起起的火气。
付宜修浑然不觉自己的模样有多惑人,只感觉自己平躺着,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不舒服极了,蹙眉问他:“你怎么还不走?”
“等你答应。”
答应?答应给他绣香囊吗?想都别想!付宜修蓦地翻了一个身,面朝里,背对着他,假装没听见,“我困了,要休息。”
不出远门,穿的衣裳比之平日,便单薄了些。一身杏黄色的素面长褙子,在她翻身时,裹紧了她的身子,腰间凹成了一个惊人的弧度,让人直想上手丈量一翻,再随心所欲地为所欲为。
顾憺闭了闭眼,觉得他现下就是自己找罪受,比凌迟还叫人难以忍受。
他索性顺从心意,双手掐住她的纤腰,轻巧地将她翻了个身,一个晃眼,付宜修又恢复了平躺的姿势,两人四目相对,那双墨色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模样,隐隐还闪着一簇火苗。
原来床榻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付宜修不敢乱动,嘟囔着,“你又不缺香囊。假使你想要,便让府中的绣娘做一个好了,她们做的,可比我的好多了。”
“我只要你做的。”顾憺盯着她道。
“……”
“那你先起来。”付宜修道。
“起来你便答应?”
“你不起来我怎么答应。”
“你答应我便起。”
“……”付宜修简直要被他打败了,真是从未见过他现下这般像小孩儿耍赖讨糖的模样,配上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真是违和得很,可她却莫名心软了。
半响,她轻轻地应道
“好。”
……
顾憺走后,付宜修起身脱了外衣。明明已经很晚了,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却忽而又睁了开来。
脑海中一直呼之欲出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现下终于清晰。是了,明日,是顾憺的生辰,而生辰的第二日……便是顾憺生母的祭日。
前世的时候,她并不知晓这个,得知是他的生辰,便悄悄出门,亲自挑了个束发的玉冠,那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生辰那日,她兴高采烈地送与他,却被他阴沉着脸,随手丢开了。
那时她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如今过了那么久,再想,也已经全然记不起了。但她还记得,她后来得知真相,是心疼他的,因每年快到他生辰的时候,她都会准备生辰礼,只是从未送
出去,而是存在了她的妆屉里。
顾憺的生母是如何逝世的,具体内情,她并不清楚,只记得每次到他生辰的前一日,他都不在府中。想到明日他要带她去的地方,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假使是她想的那般,是不是可以确认,他心中……真的有她?
付宜修咬了咬唇,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想!可脑海中却不停忆起那些画面,他救她,他送她簪子,他结发,他温柔缱绻的眼神,他蛮横无理的强迫……
床边燃着的高烛灯芯渐渐变长,烛火忽明忽灭,已经有熄灭的趋势,付宜修拿着剪刀剪掉了一截烛芯,盯着拉长的火焰,转身去翻出了布匹与针线……
*
第二日醒来,付宜修像被晒蔫的花,无精打采地,张嬷嬷伺候她时,满脸纠结又忧心忡忡的模样,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要挤在了一起,付宜修有些于心不忍。
“嬷嬷,我只是没睡好,又不是病入膏肓了。”付宜修道,“别愁眉苦脸的了。”
“呸呸呸!”张嬷嬷嗔她一眼,“什么病入膏肓?夫人定是能一生顺遂,福泽安康的。”
“别担心我嬷嬷。”付宜修握了握她粗糙的手道,“这样我反倒自在些。”
张嬷嬷叹息一声,“只要夫人看得开,便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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