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2）

越是周密精巧的计划越是容易出现漏洞。

普希试图抓住的也正是这样的漏洞——和往常一样，他的任务大体上都能圆满解决。

——大体上。

“请你再重复一遍，我有些没听清。”普希挑眉，手在袖子中捏紧。

一把带魔法的匕首正贴着普希的下巴，拿着它的是普希少有能信任的人之一，指示这个叛徒的是普希记忆中对王国忠诚的勇士，但这些根本不重要。

普希清楚自己有一些狂热的追随者，但他确实没想过，有人，竟然有基本无害这妖精之外的人疯狂地爱慕他。

甚至抓住基本无害并不是引诱普希，而只是单纯想折磨羞辱这只妖精，出于嫉妒。

“你真应该喝点醋，对你的身体健康有好处。”普希平和地提出建议。“我最近才学到这种保养的方式。”

他看得到基本无害，在一个镜像里，一处密室，和普希曾对基本无害做的那样，一个孩子，甚至一个黑发的女孩。

她纤细的手指握住一柄银勺，轻而易举地摘下基本无害的眼睛。

她还在哭着道歉解释她有一个兄弟在坏人手里。

完美极了。基本无害还得反过来安慰小小的行凶者，如果他的舌头还能保住的话。

普希都想为这位追求者鼓掌，为他出色的安排。

“所以，为什么是他？”普希让自己的视线远离正在发生的事情。

试图装作不在意的举止失败了。普希还真没意识到对于前几任不幸的妻子他从未关心过她们怎么死的。因为他发自真心毫不在意。

只有基本无害——

“所以你觉得这会提高你在我心里的评价？连我的小姑娘都知道这不起作用。”普希仍旧保持着令他自己都诧异的平静。“我都懒得和你说你现在收手我会给你一线生机之类的废话。”

这个世界令人难解的谜题太多，何必为难自己浪费精力？

在普希的人手控制住情况的时候，普希凝视着镜像。

它不在普希以为的地方。

基本无害在另一个地方，知道地方的人绝不可能开口。

画面里有人牵来了一条发情的公狗。

普希挪开视线。

“给你一个提临终要求的机会，告诉我他在哪儿。”普希居高临下地看着失败者。

他想做的事大体上都能达成。

基本无害被找到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它们。

普希的探子都未能幸免于难。

但基本无害太过偏爱普希，甚至连它们都无法与之抗衡。

那枚领针碎裂一地。

普希毫发无损。

盒子奄奄一息地露出一角，他在角落里，蜷成一团。

普希扶正基本无害歪斜的头，将他瘫软的身体抱在怀里。这具躯壳太轻，让人想不到它曾承载着什么东西。阴影嬉笑着回到盒子里，它们说它们很快就能自由。它们环绕着普希，邀请普希主动成为它们一员。

永生，攫取一切，成为毁灭世界的魔王或是重塑世界的神。

它们愚蠢、无知，开出的价码毫无价值。

只有一个声音真正点出一个问题。

他做了多好的一个梦，你也在这里。

基本无害没睡多久，他甚至气色极佳，让普希严肃地考虑起让基本无害代替刽子手。

听到这个建议的基本无害反应很微妙。

他的身体纹丝不动，只有眼睛在眼眶里转动，寻找着落点，最后停在普希的胸口。

那枚领针曾在那里，红色的宝石水润低调，现在却只剩下扭曲焦黑的金属丝。它不可能被复原，即便基本无还想要弄出多少个一模一样的都不难，但他最初送给普希的那个不会回来。

普希抬起手，接住基本无害的视线。

这只妖精不像往常一样大笑，或是佯装恼怒。他的视线涣散在空气中，他也抬起手。

“我想打你，普希酱。”基本无害梦呓般看向自己白净的手掌。“我一定打了你，很凶狠的一下，你的嘴角红肿流血，不止一次，甚至你的骨头也断了。”

他的手指颤抖着。

“她在那里。”

“她在那里。”基本无害呢喃着重复了一遍。“不，你不会懂，普希酱，你也不会装作你懂了。”

他终于真正地看着普希的脸。

“你对我说，你说。我希望你死在棺材里也比活着在我面前呱噪好。”

普希不明白这妖精打算说什么。基本无害“沉睡”的时候的确很有魅力，会让他愿意坐下来，静静地看上几小时。同时基本无害睁开眼的时候也的确吵得普希觉得多看他一眼都是对自己的惩罚。这不意味着——

“如果我说的话的确会听会照做，那我自然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普希双手抱臂，摆出防御与抵触的姿态。“各种意义上。”

“我还以为你会上当呢，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去睡觉了。”基本无害的笑容重新出现在他苍白的脸上，刀刻斧凿。“普希酱，派睡醒了，她正从楼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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