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2)
在边境小城隐瞒身份并不难。
人人都知道摄政大臣有一双代表邪恶的红眼睛,但他们不知道普希有一个小小的道具能更改瞳色。
“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美瞳。”基本无害抿着嘴唇看着普希。
普希正对着镜子确认他把那片小而有弹性的道具放在了正确的位置。中和红色之后,镜子中的人有一双棕红色的眼睛,仔细看才能察觉到一丝异样。普希拿起假胡子贴在嘴唇上方,甚至用刮刀稍微修饰了一番。
基本无害抱着双臂,显然对自己也要变装这件事感到不满。他能欺骗别人的眼睛,只不过要付出代价。十三年前他伪装成普希半个月,完美骗过除了傻子的所有人,付出的代价就是十年长眠。
普希一度以为基本无害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他不得不也要求基本无害借助道具,一双眼镜,能让人忘记看他眼睛,一件戴兜帽的开襟长袍,能把他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这方案引来了基本无害的冷嘲热讽:“哈,你怎么再不给我弄个头巾只露出眼睛,哦,你不让我露出眼睛。”
“要么妥协听我的,要么你自己留在家里。”普希已经学会了把基本无害的话当耳旁风,只不过有时候他会觉得基本无害还是太幼稚了一些,就连派都比他成熟稳重的多。
他们两个外表的年纪说不定确实换一换更合适。
基本无害摆弄着他的眼镜,最后戴在了脸上。他透过镜片看向普希,表情仍旧不愉。
“你会后悔粘胡子的。”他对普希下了评判。
但普希并没在意这句话,他只是盯着基本无害。眼前的青年太陌生,只是遮住眼睛就让他的光彩被遮了大半。普希确信他记忆中的基本无害脸颊比现在更红润饱满,嘴唇也并非如此浅淡。往日里被忽视的变化现在变得格外明显。
妖精不会老去,基本无害的脸上没有皱纹,甚至连细纹也不存在。
但他会凋零。
基本无害正迈向他独有的死亡——普希总是会不经意间忘记。
他吞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喉咙发紧。
“过来,靠近我。”普希对基本无害招招手。
他搂住基本无害的腰,近距离之下,镜片依旧模糊着基本无害的眼睛。
普希亲吻黯淡的嘴唇,攫取花香来压抑心中不安。
基本无害的双手抬起搂住普希的脖子,他温暖的双手抚摸着普希的脑后,将异样的情绪抹平。
“派正走过来。”基本无害在亲吻结束之后放开手,他推着普希的胸口,脸颊通红。
普希挑眉,没有松开他搂住基本无害腰肢的双臂。
“别担心,我们可是她的父亲。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派对眼前的场景的确没有太多意见。
在和普希对谈之后,她给父亲们留出了足够的空间与时间,也试着不用偏见看待基本无害——这就让她发现了很多有意思的地方。
比如父亲从未发现基本无害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在他睡着的时候亲吻他的嘴角,比如说基本无害的病痛总是发生在父亲几乎还未察觉到自己的不适时,比如说基本无害时常站在窗边,看向外面的世界,他不自觉地流露出向往与哀愁……
所以派建议以她的名义邀请基本无害外出玩耍。
她自然可以当做没看见父亲与基本无害之间的小动作。
当他们走在街道上,基本无害不停翻折着袖子的边缘,纤细的手腕在宽大的袖口下时隐时现。他的烦躁不安自然被普希察觉到,于是普希不易察觉地贴近了基本无害,伸出手握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基本无害的手远比普希的温暖,它使普希的手也变得温暖。
普希并不讨这种变化,于是他仍旧握着基本无害的手,而另一只手则牵着派。
出游的一家人,表面上看起来正是如此。
他们在小镇短而无趣的商店街慢悠悠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在小镇中心浏览行走商人篷车上各种粗制滥造的小东西。
派装作对玩偶、布料、糖果之类有兴趣的样子,但实际上她真正感兴趣的只有一些平民吃的小吃零食——大部分制作过程中的卫生情况都让人担忧。
普希允许她购买一些在安全范围之内的食物,而另一些则许诺等她回家,会按照菜谱复刻出来。
基本无害手中抱着给派的玩具,他似乎还未意识到其中有一半是他视线停留稍久的东西。
他们坐在花坛旁的时候,派正试图教会基本无害了解基础的货币。
普希想起基本无害还住在森林里的时候,有时候基本无害也会人类的地盘上买东西。基本无害买东西时总是捧着一堆货币让摊主自己拿取自己找零,即便被全部拿走,即便找零里面混进无价值的东西,他也当做不知道。
先来的人能从基本无害手中拿走一切东西,当时的普希也和拿走所有钱币的人并无区别——他轻轻松松地就带走基本无害以命相搏才能得到的东西,他从未想过如果基本无害战斗的时候遇到故障会被如何对待。
时隔多年,普希的良心才微微刺痛。
曾有人真正温柔地爱护着基本无害,然后那个人死了。
死于普希的逼迫,死在基本无害面前,使最初爱人的妖精死在绝望中。
被重启的基本无害再也不肯接受他人的善意,他最终抓住的只有普希,这个伤他最深最痛的人。在普希反过来抓住他之后,他再也没有离开过普希的视线。
“已经过去了,普希酱。”在学习的间隙,基本无害抬起头来对普希说道。
浅浅的微笑在他的脸上,嘴唇的弧度让普希想要再次亲吻上去。
因为注定要失去,所以在还拥有的时候,要尽情享受这样的时光。
基本无害指着杯装的奶油看向普希时,普希把一枚面值极低的金币和一枚面值较高的银币放在一起,他表示只有挑中合适的钱币才能去买。
基本无害毫不迟疑的拿走了金币,然后带着三杯甜食回来。他的两只手各拿着一杯,用嘴咬住第三杯的杯壁,叼着他自己的那份走回来。
普希在基本无害坐下来之后,伸手刮走基本无害鼻子上的一丁点奶油。
他觉得这一丁点比手中的一整杯美味的多。
派拉了拉普希的衣服提醒他不要过于放纵自己。
这一天平凡无奇,只除了一点。
普希被当成基本无害与派的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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