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2）

“她有和你一样的眼睛。”基本无害双手搁在普希的肩上，把头搁在两只角之间。“也有和我很像的眼睛。是不是很棒？”

“你总是有本事一张口就戳到我的痛处。”普希拍开基本无害的手，稍微用了点力道表示不满。他的举动只让妖精哈哈大笑，说不定会让人觉得他不是被拍了手而是被人拿着羽毛在脚底轻挠。

普希把这个场景从脑海中吹散，他等会儿可以实践。

基本无害抬起下巴，抓起梳子。他梳理着角后不易处理的那部分头发。

“她不是盒子。”他对普希解释道。

尽管他们曾经说好，这个话题只说一次。但事实证明，如果开了个头，那么就非得走到最后不可。磨合的第一步就是踏进对方的私人领域，基本无害过去总是假装他不知道普希身上发生了什么，普希也乐得配合他假装一切都好。

如今情况发生了改变。

他们必须探索新的相处模式。

“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糟糕的了，所以不会发生第二次。”基本无害的声音轻且温柔，蜂蜜一般缓慢淌过普希的耳边。“我很高兴你没有拒绝她，如果你不愿见到她，我可真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普希闭上眼睛，放松地让头后仰。他平静地指出可能会发生的事实：“你会带她离开，去找你的狼崽子们。”

“你说的有道理。”基本无害没有反驳，声音依旧轻柔。“我会假装你不会生气或者伤心，我会说你冷酷无情，然后毫无芥蒂地一走了之。”

“而我第二天还得去工作。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丁点怜悯吗？”普希带着笑意问基本无害。时间改变了太多东西，甚至让普希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

“你知道努力工作的男人看起来超级有魅力的。”基本无害恭维着普希，然后悠长地叹口气，“我再也不能说我爱你是因为你不爱我啦。”

“所以为什么是我？”普希睁开眼，他的头往后再仰了一些好去看基本无害的眼睛。“你又要编什么理由？”

基本无害心虚地笑了笑，远离了普希的视野。

恢复往日轻快的声音在远一点的地方回答普希：“让它成为你一辈子的谜题好了。”

“我可没精神猜谜。”普希从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他的室内袍。疲惫的摄政大臣无声地打了个哈欠，他的假期不多。很快他就得带着家人离开首都，名义上是因为决策失误使国王陷入险境，实际上……也差不多。

这套把戏玩了太多次，国内的蠢货们终于长了记性。

“伊万杰琳很喜欢派，我们得连夜走，不然小公主的哭声撼动王宫后，我就得听你在我耳边哭个不停了。”普希在阳光与茉莉的气味中睡去时，他对怀里柔暖的人低声呢喃。

他久违地梦到了过去。

那时他还很年轻，傻子也是。

他们设想中的将来与现在大相径庭。

那时报春鸟盛开的正热烈，傻子手持园艺剪站在他的花圃里，而普希不得不穿着养蜂人的衣服去割取春天的新蜜。他们闲谈着，话题从蜜蜂的种类飘向连天的烽火，又轻轻落回下午的茶点。当他们走回室内，傻子又开始打磨一块琥珀，普希坐在他身旁为他加工纯银。

又一枚送给未婚妻的戒指——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子送给他的恋人太多戒指，几乎能用它们串成一条项链。因为那位女士眼光挑剔，沉默寡言，再昂贵的珠宝都不能使她展颜一笑，除却傻子送她第一枚戒指时。

那是用草编成的指环。

“你也应该做一枚给你将来的恋人。”傻子将打磨好的琥珀放在阳光下仔细检查是不是有瑕疵。“你的开始可比我好的多。”

“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普希对比着图纸，确认戒托的形状正确没有变形。“但我想我是赶不及和您一同结婚了。也许，我也没有机会出席您的婚礼。”

他还未有恋人，也没人会愿意和没落家族的独子结婚。特别是家族里的其他人全都死因可疑。将来的某一天他也会“死”，然后才能在阴影中为将来的国王服务。傻子这里只不过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处。他却在这里度过人生中最温柔的时光。

“如果我的王兄对我起了杀心，你愿不愿意放我们一马？我用这枚戒指贿赂你。”傻子把上一枚他做好还未送出去的戒指放在普希面前。

它很美，上乘的祖母绿，只在切割上有一丁点瑕疵。傻子费尽心机用别的东西遮掩瑕疵，最后还是决定另外做一枚。他只想给他心上人最好的东西，差一丁点都不行。

“您的投资可能血本无归。”普希说着，将那枚戒指收入袖中。

它被长埋于地下。

普希睁开眼，他的怀中空无一物。室内点起了灯，被调整成不会打扰安眠的昏暗亮光。基本无害在光中背对普希，边缘被虚化，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影子。

普希用手撑起头，他暂时还不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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