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因为雨季带来的洪水泛滥之后，流行病的报告放在了普希的案桌上，一切情报都暗示瘟疫即将爆发。

普希把国王和他的嫔妃们打包丢进远离疫区的宫殿，然后抽身前往疫区。随行的是军队、强招入伍的医生以及训练有素的刽子手们。即便要牺牲一城之人，从上到下部分男女老幼，无视地位高地与财富多寡，只要能让瘟疫不扩散，在普希看来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他只担心一切都已经太晚。

因为人总是贪生怕死的。被恐惧所驱使的人们说不定能突破封锁线。即便是最优秀的士兵，面对自己国家的人民，也很难保持战场上的稳定——他们会看到幻影，好像冲来的是自己的父母、长辈、朋友、爱人、孩子……

他们会以为自己在做好事，只不过是几个孩子、几个衣衫褴褛的女人、走不动路的老妇人和保护弱者的男人……没必要为难他们，让他们逃进深林或是投奔他们贫穷的亲戚，给他们一条生路。没人会发现的，只是几个人而已。他们会这么想，没意识到那些毯子里藏着什么，走过去的人咳出的唾液里是不是有血丝。

善良的人。

总是如此……

普希扣上头盔。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带刽子手，他们可不止为富人与官员服务。

如果有人想要同情流民，那就和他们一起去死好了。

人民的生命只是一个数字。

一个可以量化的标准，被一张薄薄的纸承载，藏在寥寥数字之间是高举的屠刀、血与泪、被焚烧的尸体。普希站在帷幕之后让他的亲卫记录下他的话语，一直被洁净的水与粮食喂养的骏马正等着出发载着健康的骑士离开。

那之后的事将与普希无关——是否瘟疫会继续蔓延，幸存的人民要如何重建，邻国是否会抓住机会入侵……诸如此类的问题，留给国王去头疼。

普希把病变的手藏在长袖之下，走向窗边，他朝下看去。

是被谎言欺骗的民众正从医生手中领取安慰用的汤剂，亲卫们伪装成学徒用匕首威胁医生们闭嘴，绞刑架上挂着的尸体与城门的头颅震慑着试图跨越警戒线的人。

而城外的士兵们正在从其他地方调动火油，搭建拒马与陷坑确保没人能活着离开。

很快这里就会被付之一炬。

有人对着普希挥手。

他们相信普希会救他们，他们相信一件事——那就是身居高位者一定会维护自己的利益高于任何人，平民无法逃走但是有钱有权的人可以得到豁免。所以当他们看到普希本人站在那里，就会相信情况一切都好。

因为他们不相信会有一个权贵会与他们陪葬。

即便这几天里有点身份却不安分的人都在城墙那边了，即便死神不会被任何东西收买。

他们依然相信普希会为自己破例。

这倒是省了很多麻烦。

在人生倒计时中，普希想到了基本无害。

那个可怜的妖精，他大概又要为普希爽约而生气。普希刚才交代后事的时候忘了安排一个信使通知基本无害一声以后不必缴税。因为这几年他缴的物资已经足够宫廷法师们继续他们的研究。实际上，就基本无害一个人生活在那里根本没必要缴税，哪个收税的标准都挨不上。他从来都没怀疑过普希。

不，基本无害就只是想用那些东西买下普希的陪伴而已。

普希苦笑着摇摇头。

因为冷酷无情的摄政大臣突然有那么点希望基本无害在这里。

倒不是为了什么临终关怀，而是有两头地狱狼放火屠城可比指望火油靠谱。而且财政支出上也不至于太难看。

也许是对自己美色自信过头，普希觉得基本无害会同意让他的狼崽子们屠城。

“怎么可能啊，普希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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