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我一直在想一件事。”基本无害卷起裤腿露出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

小溪被他踢出水花，水珠折射着夏末的阳光。

“你断掉的那只角该不会是为了你睡觉方便？”

普希估算着鱼的火候，心平气和地回答他：“这是我获得的好处之一。”

狼崽子们依旧没有回来。所以基本无害的热情也和气温一样高涨，他能在普希耳边喋喋不休一整天，无论普希会不会回答他。

但普希刚登门的时候，他正试着用一根树枝取代自己的胳膊。在他左耳上挂着的小小骷髅整个都变成了暗红色，提示着身体受损的程度。

“繁殖期的鹿啊。”他摇着头，把膨大的结晶与骨头推向普希，“肉真的不太好吃。”

他用藤蔓把一块鹿肉裹在那根树枝上，因为异物混入血肉而痛得脸色苍白的同时，拥有了一只能自由活动的手臂。他叹口气，擦去头上的汗，打算用相同的方法给自己补上一条腿。

普希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幅景象，所以他把更多精力花在接收物品上——没有崽子们，基本无害的收获肉眼可见的下降。即便如此，他口中的鹿依然超出普希的预期。

“你一个森林的贤者，杀死了林中之神的化身。”普希把烤鱼递给基本无害的时候说道，“真有你的风格。”

“没人告诉我你们把它当神看，把我称为贤者也是你们的一厢情愿。再说……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了。”基本无害咔嚓咔嚓咬着他的那条鱼，把鱼骨与串着它的树枝一起吞入腹中。“新神崛起，旧神陨落，德鲁伊们也得对我低头。粗鄙的巫术已让座于宗教，但你是我等的同伴，你深知，你应知。奉恶神于上座，得血海地狱亦甘之若饴。因为其人所呼之神啊，神啊，圣洁的场所里，是将智慧与勇气拱手相让才能得到的荣光。我觉得我可能有点醉了。”

普希熟练地忽略了基本无害话语中无法理解的部分——试图完全理解他只不过是跳进疯狂的深渊。

“神？你充其量只是个擅长幻术的妖精。我在你身上连贤的注脚都看不到一丁点。”普希把第二条鱼递给基本无害，他怀疑自己真的离疯不远了才在这里当一个厨师。

“嚯嚯嚯……”基本无害挥舞着鱼，显然被普希的嘲讽逗乐了，“我倒是不介意当个妖精。那你要当那个被妖精迷得神魂颠掉的可怜人吗？”

普希看着基本无害，然后点点头：“我可能真的失了智才和你混在一起。”

“你越来越有幽默感了，普希酱。进步挺快，值得夸奖。”基本无害把他啃了一半的鱼戳在普希的牙齿上，“来一口？”

普希用冷漠的眼神逼退了他。

但普希的眼神逼不退另一个傻里傻气的人。

傻子坐在王座上，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全然没有一个国王应有的仪态。

“普希卿，问你个私人问题。”傻子玩弄着手上的鸟，在这只羽毛华美的鸟儿振翅飞走的同时抖动手臂，使它又落回来。

普希想都没想就做了回复：“恕臣无礼，臣不想答。”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说你跑去见的老情人是谁了咯。”傻子终于让鸟飞离，然后看向普希，笑眯眯地欣赏普希一口气憋在胸口的扭曲表情。“诶呀呀呀，我还想看看谁这么幸运能成为你的命中注定呢。”

普希顺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反问：“是谁告诉陛下您，我有个，嗯……情人？”

他的声音里塞满了刀片和锯子，等着那个长舌的家伙掉进去。

“你还在苦苦追求的阶段吗？哦，普希卿，你是不是在不相干的地方花了太多精力，已经不知道如何讨人欢心了？”傻子真情实意地表达了同情与关切。

每一个字都撞在普希胸口。

普希露出完美的微笑，声音完全失去了变化：“陛下，您这么说，真是伤透了我的心。难道我不是在全心全意为您服务，讨您的欢心吗？”

“但我的后宫可没法装一个摄政大臣啊，普希卿。”傻子玩着手指上的戒指。“你是个男人这件事反而不那么重要，我暂时不缺子嗣。当然，如果普希卿你能生孩子，这个世界上就真的存在完美的人了。”

“我也很遗憾我生不出孩子，陛下。”普希毫不犹豫地接了傻子的话，顺便岔开话题：“过两天就是王子的生日，陛下您打算给您第一个儿子什么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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