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峙（1/2）

“哈…”

借力池边趴身，喘气未待停歇，上头那位一把木棍压下，又是要压头下水一轮的。卿乐实在累乏，不满打偏他木棍压势，却被他轮转一圈打进肩骨，吃疼得紧。

“喂！”

“下去吧你。”

下压再入水池，冲糊视线难辨当头月色，黑幕渐染，脚底无物可撑，扑腾动作水花作乱，耳边声响却似沉石入海，渐消声息。盛暑季节，池水本为爽凉消热，可卿乐现下却觉身在冰窟，寒凉自后背阵阵有传，好似他只需转头半边瞄眼缝隙，便可窥探底藏水鬼身形。

“哈…”

岸边撑靠，面色早已成煞白铁青。延德见他模样，偷巧木棍头顶转溜，还想再压他下水一遭，被他有所察觉，随即不满喊话道。

“再来明天我可不帮你渡魂了啊？”

“啧。”

见着他把木棍放在一旁，卿乐这才拖着一身水汽上了岸，到旁儿拧巴衣服去了。

“感觉如何？”

卿乐沉声懒应，知他问话所指，却不愿回想方才情景，心里不免长叹一声。这怕水的老毛病一时难甩脱，每天晚上被这狠心殿下按压下水解闷的，倒成了他乐子消遣。延德见他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手头拧巴衣服亦是青筋直冒，下了死功夫出劲，不免好笑。

“前日所问，你考虑得如何？”

“你来真的？！”

“自然。”

卿乐惊愕，一下回身急躁道。

“你可得想清楚了，我既无腹饱万言，亦无盖世神功，更无领将之才。你如何敢担保，我能做好统领一称？”

“还有时间，可以练。”顿停半响，继而道。“你背后有得仙家盛势，现今又受我教导，日后回城通报，你身份方便。”

愣神回想，顿明他计谋何在，心里头不禁直犯嘀咕。这哪里是让他自己考虑清楚，分明是赶鸭子上架，让他强吞下去不成。

“你花这么大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国，护民安康。”

答话稳重，他好似又看见当年那个背沙而走的少年郎，歪头别脸，过后轻语回道。

“下手别太重…”

“嗯~尽量。”

他大概是愣神了许久，连老道在旁也看不下去，不由出手晃荡迫使回神。

“哎？哎？发什么愣呢？”

“没什么…”猛然回神，随即又追问道。“那当年慕容藏匿的国贼，皇城可有颁布是何人？”

“陈年往事，我哪还记得这些个细枝末节的。只不过他当年慕容这样一闹，且不说何人为贼，便是连无辜凡人都卷进去不少，哪还分得清呀。”

“哦…那，近些天他们传小家消失的事，你可曾有听说过？”

“听过那么一两句，怎么，担心你家也会同他们一样，不知道哪一天就消失了？”

“哪能啊，我哥可舍不得他那宝贝山头，他定要罩着的。”接过他酒壶晃荡，一滴不剩，只剩得个空壳子，不由甩摆眼色。“那我先走了，还有事。”

“要回去了？”

闷想片刻，继而答道。

“不急，晚点再回去，也不怕的。”

卿乐出门牵马红娘，马头调转意欲回头方向，却被卿乐拉绳转向别路。下手轻抚马身，回头看向来路方向，心里小算盘敲响道，晚一点，应该不碍事的。

日光下照彩头，地方官吏正是一派热闹气场，众人正忙着给官府老爷送礼道贺，官门地方原本威严，可现下倒更像是一处赶集地，人人都巴不得上前来讨喜一番。

贤崆指领衙役，带头礼拒众人，不愿多收礼数，只望他们好意传到即可，哪想众人盛情难却，险些要把他官门给踏破了去。

“恭喜官爷，贺喜官爷！咱们县来了位官家夫人，以后定能同官爷一起白头到老！”

“官爷，这是咱家做的红鸡蛋，给您和夫人，添个喜！”

“官爷，您看夫人的身子要不要补补？我这里有自家传下来的野山参…”

他这下可真是头大了，也不愿呵斥赶礼一通，只得一个个的父老乡亲慢慢叙说衷情，表明心意到了即可，自己实在是不愿多收的。等他一番忙活下来，天色早已入夜，连忙遣退衙役回去，自己善后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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