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尽(1/2)
“好, ”庄秉毫不客气地直接道, “第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承恩公府的事儿、江图的死、他们背后那些千丝万缕地缠绕在一起的利益关系……庄秉固然饱含好奇, 但真还说不上有多在意。
就是上辈子那个在兄长骤然暴毙后被人推着按到前台的“绣花枕头”,都能秉持着这最简单的一根筋准则,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局势迅速稳住。——无非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八字。
越浅显越清楚, 越清楚就越好做。
权势,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一个东西,而其之所以醉人心扉, 想来也正有其之“不用讲太多道理”的缘故在里面。
是而, 相比于那些前世都已经历过一遍、复杂到她如今想来都忍不住皱眉头的纷杂人事,庄秉很明智地去除庞杂枝叶, 直抓主干。——两世有太多太多的不同, 庄秉要知道,这里面的“变”,又有多少是谢阔造成的。
谢阔微微抬眼,静静地看了庄秉半晌, 似乎也并不意外庄秉会有此问, 只是仍忍不住顿了一下, 片刻后, 在庄秉的眉毛挑得都要飞出去时,这才眼睫微垂, 惜字如金地慢吞吞回道:“五年前。”
“五年?”庄秉捏了捏眉心, 有些疑惑了, 不解道,“我们当时,我是说在皖南那回,我们不是一起……的么?为什么你会比我早回来五年?”
“还有‘陈圆圆’的存在,四哥说,我是三岁出天花那年被迦楼罗从宫外拐走的,可我记得,我上辈子活到三十岁都没有出过天花啊?……可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你是五年前回来的,变化却是比你我两个都更早便发生了,难道,”庄秉眉头紧锁,不由抬头,下意识地征询谢阔的意见,“这里面还有个‘第三人’,十年前就出现了,比我们回来的都更早?”
不知道是否是庄秉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总恍惚地觉得,谢阔静静看过来的目光里,掺了那么点不容略过的悲哀之色。
但也就只有那么一点,一眨眼,便消匿得无影无踪,谢阔眼睫微垂,静静地点头附和道:“有道理,我也在想该如何去把那‘第三人’找出来……”
谢阔垂眸侃侃分析的姿态与往常毫无差异,庄秉看着看着,却骤然出手,一把探向了他的右手手腕,谢阔的反应却比她要快得多,一个翻手,反握住了庄秉的手,笑着反问道:“箢箢,你这是作什么?”
庄秉直接将就着这个姿势,将自己的指尖搭在了谢阔跳动的脉搏上。
谢阔不闪不避,脸上甚至还闪过了一抹无奈纵容的笑意。
“我总觉得,”庄秉也不绕弯子,直接戳破了谢阔那笑容道,“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我应该知道点什么呢?”谢阔满眼无辜地反问。
“比如说,”庄秉凝神迟疑道,“关于十年前那场天花?”
谢阔一笑置之,叹息道:“我要真知道的话,哪里会让你在外面吃这么久的苦?箢箢,你是在怨恨我来得迟了么?”
手下脉搏平稳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庄秉的指尖颤了颤,缓缓移开了自己的手,却仍没有完全放下对这一遭的怀疑,只冷冷勾了下唇角,意味深长道:“不迟,很巧,我都还没有回来多久谢尚书便来了。”
——就是,有点太巧了。
怎么之前“陈圆圆”在陈家村呆了十多年都没找回来,庄秉回来了不到一年宫里便找来了?
“让你在苏府住了大半年都还不算‘迟’?”谢阔笑意盈盈地调侃道,“箢箢,你不会是真的看上那个苏幼安了吧?”
谢阔吐出那后半句时,脸上笑容满满,语调平平淡淡,再没有先前初见时冲着躲在苏枕身后瑟瑟发抖的庄秉压抑着怒火低吼那句“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室?”的癫狂之色,反而很有些不以为意的反讽在里面,虽是问句,“问”的成分却实在不多,很有点吃准了答案的成竹在胸。
庄秉实在看不过他这副云淡风轻“藐视一空”的模样,懒得长这人志气,冷哼一声,冷笑道:“谢尚书,您这可是第二个问题了,现在该换我问你了呢。”
谢阔眉梢微扬:“我问的是……?”
“不迟,”庄秉眨了眨眼,“我回答你了。”
谢阔失笑,只好无奈点头:“你问吧。”
庄秉这回却是不由犹豫了起来,在“傅白礼这个人究竟有什么问题”、“虞宁侯府与皇室有什么埋于天日之下的关系”、“傅竞笠的死有什么问题”之间来回转悠了一遍,最后艰难地选择了最后那个。
“傅竞笠?”谢阔听了却是微微一愣,像是没意料庄秉会提起这么一个与他们风牛马不相及的人一样,奇怪地反问庄秉道,“他的死怎么了?”
“你不是一直在暗示我小心傅白礼么?”庄秉皱眉,不悦道,“或者说,我问得再清楚点,大表哥的死与我大哥,英宗皇帝,有什么关系?你曾经查了那么久的虞宁侯府,我总以为,这件事儿你该是比我清楚的。”
“我那又哪里是暗示了,我分明是明示你了的,”谢阔忍不住眯着眼笑了起来,活像只偷了腥的大猫,靠过去揉了揉庄秉的脑袋,四两拨千斤地耍无赖道,“箢箢,我不想你跟傅白礼走太近,这还能有什么问题么?我还不喜欢苏幼安和顾子息呢。”
庄秉不高兴地拍开了谢阔的手,恼怒道:“你要是一心如此敷衍了事,又何必跟我玩这个呢?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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