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2）

夜已经深了, 秋雨又飘了起来。

尘如风在雨中浑身发冷, 痛入骨髓, 但仍旧跪在楚宫门前，等着与楚啸离见上一面。

不知跪了多长时间, 楚宫的门终于再度缓缓打开, 一把蓝伞从里面伸了出来。

尘如风连忙艰难跪行两步, 往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声音嘶哑道：“求主子接见。”

过了一会，没有抬头的尘如风听不到孟太川或者其他人的声音, 但眼前出现了一对穿着女鞋的脚。

他心中一动，猛然抬头，对上秦婉柔那双淡然的眼睛。

他难掩喜悦, 问：“楚啸离让你走了？”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急急忙忙地将她从头到脚看了几眼, 又问：“你伤到哪里了？”

秦婉柔没有回答尘如风的问题。

她在他面前蹲下，将大半把伞移到他上方，尽可能地为他挡住风雨。她表情有些严肃，问：“尘如风, 我告诉过你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是不是？”

尘如风看着她，不明所以。

“你是人，不是兽。人贵有自尊, 没有什么值得你跪着求人。”

秦婉柔的声音虽然轻柔无比, 却字字铿锵有力。

尘如风恍若回到了沙漠的那个夜晚, 她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嚅嗫道：“我……我没忘……”

秦婉柔重重吐了口气，说：“那便好，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她先行站起，尘如风也跟着起身。不想因为久跪的缘故，他起了一半，腿脚无力又跌了回去。

秦婉柔想起楚啸离的话，心纠得疼痛。她扶着尘如风慢慢站起，自己又蹲下身子，给他拍了拍裤脚上的泥泞，问：“你能走吗？”

尘如风有生以来，都未曾被人如此待过，他不自然地后退一步，说：“我可以，你不必如此。”

秦婉柔只当没有听到。她将手掌上的泥巴在衣服上蹭个干净，又去扶尘如风，说：“这样我们都一样了，走吧。”

尘如风拗不过她，只得带着她回了自己的小屋。

他平日里不喜人打扰，就连收拾屋子也亲力亲为，之前因为没有心情，屋内杂物横陈，酒坛子也堆了一地，就快连下脚的地方都没了。

他站在屋内，揪着湿透的衣角，难堪地低了头，说：“我先去换件衣服。”

尘如风进房去了，秦婉柔则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着。她越看一屋凌乱，心中越不是味道，干脆动手收拾起来。

屋内虽乱，但东西不多。秦婉柔很快把酒坛子全部移到室外，扫了地，又将少得可怜的家具擦个干净。

她收拾妥当了，可尘如风还不见人。

她寻思着不对劲，走到他的房门前，装作漫不经心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不管不顾地推门而入——

尘如风倒在地上，没了知觉。他上半身赤裸着，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经雨水泡了半天，边缘大多发白，完好的皮肤已所剩无几。

秦婉柔心头像压了块巨石，说不出的难受。她将尘如风扶上床，拍着脸颊轻唤他的名字，摸到他额头温度烫得惊人。

尘如风睁了眼睛，见秦婉柔脸色难看得要命。他皱了皱眉，挣扎着坐了起来。

秦婉柔有些生气，说：“你都这样了，还起来做什么？”

尘如风瞟了眼秦婉柔身后的桌子，没有说话。

秦婉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桌上的茶壶，问：“想喝水？”

尘如风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低低地应了一声。

秦婉柔摸摸壶身，里面的水已经凉透了，她晃了晃茶壶，问：“这水什么时候的？”

“无关紧要。”尘如风伸手想从秦婉柔手中接过。

秦婉柔却将茶壶举高到尘如风够不着的位置，说：“你现在是病人。”

“我一向如此”，尘如风勉强抬着手，脸上痛苦之色渐渐显露。他催促道：“给我。”

秦婉柔抿着唇，将茶壶离尘如风的距离缩短了些，眼看他就要碰到了，她却一下子点住了他的穴道。

尘如风顿时动弹不得，他不满地盯着秦婉柔，问：“你做什么？”

秦婉柔没理，她将他放倒床上，开始动手扒他下身的衣服。

尘如风倒吸一口凉气，心跳不可抑制地快了起来。他闭了眼，试着冲开穴道，却是徒劳。他只得咬牙切齿道：“秦婉柔，你到底要做什么？”

秦婉柔手下不停，以最快的速度将尘如风的污衣全部脱下，又换上干净的衣服。末了，她给他盖好被子，掖好被角，才在他耳边道：“又不是第一次脱你衣服，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尘如风猛地睁眼，怒气冲冲盯着秦婉柔，却什么责怪的话都说不出口。

缓了一缓，他语气软了一些，说：“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秦婉柔当然不会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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