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病人（1/2）

“白色的这种主要成分是Fluoxetine，一种口服抗抑郁药，必须按医嘱服用；另一种的主要成分是Diazepam，具有抗焦虑、镇定、催眠的功效，大剂量服用具有抗癫痫作用，长期使用可致耐受与依赖性。-*---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身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将药盒还给了肖鄞，“以前我不会同时给病人这两种药，且他们的理化性质十分相似。服用Fluoxetine的十四天内血药浓度升高，再服用Diazepam可能会导致心脏停搏。”

肖鄞坐姿笔直，重复了一遍叶雨笙的话：“抗抑郁，抗焦虑……心脏停搏？”

最后一个字响起时，他抬起眼，看着白大褂的目光几乎是带有攻击性的敌视。

叶雨笙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公事公办道：“总而言之，这名患者不单单有抑郁症，同时神经衰弱，可能是精神负担过重造成中枢神经系统兴奋与抑制过程的失调。一般这种情况是不建议用药的，应当积极开展针对性的思想工作。但两种药品混用很明显是药物滥用的行为，你可以起诉医院和主治医师。”

肖鄞陡然想起舒惜云淡风轻的两个字：胃药。

去他妈的胃药！

肖鄞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握着那枚袖珍药盒离开实验室的。当他开始从难以置信的愤怒中回过神时，他的车已经开上了环路，一路奔向市中心，继而被水泄不通的车龙堵死。

窗外是一片繁华而空洞的喧嚣。

肖鄞抽出根烟，去摸风衣内侧的打火机，暗暗嘲弄地想他这几天抽的烟比他在部队里半年抽的烟都多。手指掠过胸口的时候，没有再碰到那根链子。

肖鄞缓缓收回了手，夹着没有点燃的烟搭在方向盘上，继而死死握紧。

以前舒惜反对他抽烟，两人还因为这点破事儿翻过脸。那次他回中州只有两周的假，一半儿时间都浪费在和舒惜冷战，以及服软认错道歉求和……另外一半时间，用在跟着舒惜上课驱逐舒惜身边的男男女女，以及继续服软认错道歉求和。

也就是在那个假期快结束的时候，舒惜将一枚定制的戒指拿了出来：“出去玩买的纪念品，你拿去戴着玩儿吧。”

说是“定制的戒指”太抬举那枚素圈了，不过是在戒指内侧刻了他的名字，但仅是如此仍花费了舒惜一年的奖学金。舒惜知道以肖鄞的家境他压根儿看不上这东西，但还是忍不住想在肖鄞身边留下一点东西，毕竟两个人很久才能见上一面。dizhu.org

肖鄞赖着舒惜让他把戒指给自己戴上，趁着人家低头的间隙整理好自己因为狂喜而微微扭曲的表情。

“你的呢？”带好了戒指，肖鄞反手握住舒惜撤退的手，“我帮你也戴上。”

他还以为戒指是一对，但舒惜摇了摇头：“就买了一个。”

肖鄞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就一个？”

舒惜十分坦诚：“奖学金不够。”

“我X你TM会缺钱花？！”再穷不能穷老婆，这简直是对肖鄞的人格侮辱。他挟持舒惜就往一行跑，却被拦住了，舒惜问他：“你哪儿来的钱，家里的？”

肖鄞有点虚：“军校有补贴啊。”但他花钱一向大手大脚，那点儿钱早没影了。

最后那天还是什么也没买成。便宜的肖鄞看不上，贵的吧舒惜嘲讽他花家里钱。

“以后老子赚钱了，买个金店送给你。”从商场出来，肖鄞悻悻道。

多年后的今日，肖鄞账户的零头都够盘下十七八个金店了，但舒惜再也没有给过他送戒指的机会。

他昨天甚至也已经把那枚戒指还给了舒惜。

肖鄞握着方向盘低笑，每一声都是从牙关里挤出来。迈巴赫仍然堵在二环路上，而堵在他四周的是密不透风的往事和迷茫浑噩的未来。肖鄞真的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舒惜毁了自己，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一个连自己健康乃至性命都不在乎的人，还可能会在乎钱和权势吗？

如果说舒惜和周仕云之间真的存在所谓的感情……只是想到这种可能，肖鄞就感到强烈的恶心，他不能让自己考虑这种可能性。

但肖鄞却也不能否认，他在恨舒惜。这种微妙却深刻的感情从焦虑、恐惧，最终演变成恨意，从这个人五年前的不告而别就开始了。

准确的说，是四年零九个月前，他从为期三个月的封闭训练回来，迫不及待打开手机却联系不到舒惜的那一刻起，肖鄞就在准备着和舒惜重逢的那一天，该如何的愤怒而释然。

他并非没有安排过人寻找舒惜，但无一不石沉大海。那次封闭训练的最终考核让肖鄞获得了去境外历练的机会，可以在真枪实弹的战场上保家卫国建功立业。肖鄞没有舍得放弃这个机会，而这一走就是三年。

事实证明，肖鄞的选择是对的，出生入死让他快速地掌握了实权，也多了摆脱穆家掌控的筹码。

但是三年时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舒惜的消息。曾经，这个人是他的年少轻狂，是他九死一生的寄托，是他一定要活下去的理由……而活下来的肖鄞被困在部队里，他的一言一行都受到穆家老首长来自四面八方的密切关注。

再等等，肖鄞想。他不能功亏一篑。

没有人知道肖鄞对于发生在自己父亲身上的那场意外的真相知道多少。穆家人渐渐松懈了，老首长的身体情况每日愈下，而周仕云在本该属于肖鄞亲生父亲的公司中风生水起，渐渐脱离了穆家人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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