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2）

彭翊纯粹是去碰运气的。

他前两天已经去过一次B校了——B校没有单独的校园，教学楼临街，他趁着中午出入的学生多，夹在人群里混了进去。但他既不知道程默平上什么课，也不知道他日常在哪儿活动，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晃了好几圈，被一楼的保安用怀疑的眼神看了两眼，就悻悻地走了。

上次之后他和宁崧还没讲和，可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谁都拉不下面子来率先屈服，只能互相摆臭脸看。他知道宁崧这天下午没课，因此回家时又顶着一张臭脸。但客厅里没人，宁崧的笔记本电脑和手机倒是扔在沙发上。彭翊看见洗手间的门关着，门缝下面透出光来，寻思正好省得打照面了，就往自己房间走。

他刚走了没两步就停住了，视线飘到沙发上孤零零毫无防备的手机上。

洗手间里没传出什么声音，感觉宁崧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彭翊蹑手蹑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沙发旁边，捡起手机来。

他自己的手机密码用了五六年都没改过，早就想不起来那串数字最早是哪儿来的了。宁崧平时看着精明，但他能和彭翊臭味相投是有原因的。以前他让彭翊帮忙从电脑上拷文件的时候，把电脑密码告诉过彭翊：123567，后面加个敷衍的abc。

“……不是，为啥是123567？”彭翊当时无语道。

“傻啊你，123456的话那不一下就给人破解了吗。”宁崧为自己的智商洋洋得意。

彭翊在锁屏界面输入123567，看手机应声解锁，此刻在心里感谢宁崧的智商。

宁崧的手机主界面充满了一个个通知小红点，每个都是天文数字，彭翊看着头疼，直接点开他的微信，搜“天才”，立刻跳出一个备注名为此的联系人，下面跟着一长串的群。彭翊随便点开几个，发现全都是为了组各种局拉的群，饭局，酒局，ktv局，甚至有几个他自己也在里头，除了一堆表情包之外没有任何有效内容。他又点开宁崧和蔡湉的聊天记录，首先把蔡湉的名片给自己推过去备用，然后开始往前翻看。

蔡湉看上去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也能和宁崧瞎扯这么多皮。彭翊翻得手指头都累了，索性打开搜索功能，用“上课”“学校”之类的关键词一个个试。

蹦出来的寥寥几条记录里只有一条有点儿信息——宁崧几个星期前的一句“一会儿还你们学校旁边那个咖啡店见？”

彭翊直接用宁崧的手机搜了一圈B校旁边的咖啡店。有好几个，但其中一个离得特别近，就在同一条街上。

他截了张图也发到自己手机上，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一招，切回宁崧的微信，在搜索栏里打出“程默平”。

搜索结果一下填满了整个屏幕。彭翊心里一紧，正要从最上面一条开始点开，忽然听见洗手间里传来动静。

他赶忙把手机扔回沙发上，犹豫了一下，干脆放下包，又直接出了门。

他在去B校的路上本来想给蔡湉发个好友申请，转念一想蔡湉也不一定会搭理他，还不如别打草惊蛇，晚点再发也不迟。

他心里知道这也是大海捞针，找到人的希望没比在教学楼里瞎逛要多到哪儿去，但他更受不了就那么呆着，什么也不做。

即使是工作日的下午，在这种学生聚集的地方，咖啡店还是人满为患。店里空间不算小，但是是狭长型的，一直延伸到里面去。彭翊穿过柜台前排队的人群，四处张望。

他的视线逐渐锁定最靠里的一张桌子。人头攒动，屋里光线也不好，他没法断定，但坐在那儿的几个人其中面向他的那个是个亚洲面孔，戴着一副极度熟悉的黑框眼镜。

彭翊往里面走去，想看清楚点，经过一排靠墙排列的双人小桌，余光扫过——

他往回退了两步。

走道很窄，他不用动，就已经离靠墙的桌子和桌旁坐的人很近了。

“程默平，”他说，一点没控制自己的音量，“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的程默平瞪圆眼睛看着他，一副见鬼的样子。

彭翊看到程默平的表情，有种报复性的满足，但过了几秒钟，程默平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瞪着他，他就有点不耐烦了，正要开口催他说话，才注意到程默平对面还坐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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