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2）

第二天天气不错，天朗气清，没有雾。

程默平很早就醒了，简单洗漱换了衣服之后一看还早，正想着是不是要打发会儿时间，就听隔壁有动静了。

他们的房间共享一面不厚的墙，只要屏气凝神，几乎什么都能听见。程默平听着那边传过来的声音，甚至可以想象出彭翊从下床到刷牙洗脸的每一步。

他忽然有种在偷窥似的感觉，赶忙拿起手机，把注意力转移到看消息上。

他们乐队的群自从六月之后，再没人说过一句话，今天突然冒了个消息提示的红点出来。程默平点开，看到是乐队里最小的那个艾特他。小孩的消息孤零零地显示在屏幕上，就像一片沉默的房间里突然有人开口，怪突兀的。

【卢明皓：程默平 哥，台湾怎么样，好玩吗？】

看来朱英婕虽然装作风平浪静 ，私底下已经跟其他人都通过信儿了。不知道卢明皓是单纯没沉住气，还是受不了这个群就一直这么沉寂下去。

想到乐队的事又让程默平一阵胸闷。他默默叹口气，发了几张风景照当做回答。

他刚放下手机，熟悉的敲门声就响起来。

彭翊站在门外。他今天穿了条黑色紧身牛仔裤，衬得腿又直又长，配上宽松的印花T恤，以及稍微收拾过、散落在耳边的不长不短的黑发，整个人清爽利落，像刚从青春片里走出来。

程默平没意识到自己有点看呆了，还是彭翊的声音把他唤回现实，问他时间还早，要不要出去找点东西吃。

新竹比起台北显得很朴素。即使天气晴朗，街道和建筑在晨光中还是显得灰蒙蒙的，盖了一层岁月的灰尘，街边的树木倒是格外翠绿。行人稀稀落落，空气流动得缓慢而安逸，他们也被拖入这样的节奏里，直到太阳爬到高处才吃完早饭，去公交站等车。

音乐节的场地是一个辽阔的公园，建在起起伏伏的丘陵上，一进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坪，不远处星星点点地支了一些帐篷摊位，再往里走才是舞台。里面比外面街上热闹不少，多是手挽手的情侣和成群结队的年轻人，大部分聚集在舞台前，随着音乐轻轻摇摆。台上已经有一支乐队，正演奏着盯鞋风格浓郁的歌，轻盈又失真，飘飘渺渺的，叫人听了有种漂浮感。

程默平几年前去过一次音乐节，现在了没有当时的新鲜感和兴致，便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他有身边的人可观察，倒也不无聊——彭翊被气氛感染，很快兴奋起来，像个新奇的小狗似的左看看右看看，程默平也就跟在他身后，任他四处瞎逛。

从舞台那边传来一阵小型欢呼。台上的乐队鞠了躬，下去了，换了另外几个人上来。

新的乐队拨弄了一会儿乐器，开始弹起一段吉他前奏。隐约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模模糊糊的，说不上来是什么。

彭翊忽然停下脚步，往音乐的方向看去。

程默平还没来得及发问，手腕就被握住了。

他在恍神之间被彭翊拉着穿过人群，朝舞台走去。越接近舞台的地方观众越多，彭翊不知怎么找到一个空档，带着程默平挤到最前面的护栏处。

主唱的声音在这时乘着鼓点进来，激起几声鼓励的欢呼和口哨。

“你喜欢的乐队？”程默平问。

“哈哈，不是，其实我不认识。是他们在cover一首以前我喜欢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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