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程默平又失眠了。----更新快，无防盗上----*--

他本来睡眠就浅，作息也不大规律，自从那件事之后，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每次关上灯，闭上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在黑暗中喘不过气，最后总以他爬起来，打开电脑分散注意力告终。

他以为第一天晚上开了个好头，能让他至少在台湾的这几天睡得安稳些，但事实证明想得太美了。

新旅馆的房间比上一家还小一点，床板也更硬，空调应该有年头了，呼呼叫得很响，凉快却没凉快多少。程默平脑袋底下垫了两个软绵绵的枕头，把被子踹到一边，折腾了好久，还是又燥又闷，没有丝毫睡意。他叹了口气，抬起胳膊抹了一把脑门上一层隐隐的汗，又翻了个身，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这么多枕头，也没那天在出租车上靠得舒服……

他给这个不知哪儿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后又哑然失笑，靠在帅哥身上睡觉那当然舒服了，没法比。

他到现在也没把遇见这人的事告诉朱英婕，不然她逼也要逼他满城寻人要个联系方式再走，谅程默平再怎么跟她说自己没心情也没用。但他确实没心情也没状态——就自己现在这样，还去勾搭新的小男生，那不是祸害人家吗。

更何况……

他想起那天在便利店里，从小小一个耳机里听到的歌。

就算是demo，和弦编得也太不用心了。曲调本身也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副歌还算朗朗上口，其他部分都像为了配合副歌硬凑上去的。歌词没听太清楚，但大致上无非又是我爱你你爱我的陈词滥调。除了嗓子勉强能说有特点以外，在网上随便找几个怀抱唱作人梦的学生，写的这种歌一拣一大堆。

程默平本身不擅长撒谎，被问到感想的时候，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尽量温柔地和盘托出。后来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倒也默默松了口气——虽然是实话，但他一个陌生人，就这么打击人家的音乐梦想也不太好。---再说他自己刚开始写歌那会儿，做出来的东西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真正写出好歌来，还是在开始玩乐队之后。

那时候毕竟有人和他一起……

程默平猛然坐起来。

在千里之外的旅馆小房间里，在家里的床上那种天旋地转的窒息感又回来了。

他逃跑似地下了床，打开灯，抓起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一屁股坐到小书桌边的椅子上。

他有首没做完的歌，从两个月前一直做到现在，最开始是想尝试把电音和民谣的感觉结合在一起，但实际做出来的效果怎么都不满意。他试过各种乐器和采样，又去听了不少类似风格的歌，还是找不到感觉。

朱英婕劝他先放一放，去干点别的，灵感过一阵自然会来。

那时候也是深夜，朱英婕在他的公寓里这么对他说。他当时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喝了不知多少杯咖啡，手都在发抖，站在自己比平时凌乱不少的房间里，用很低的声音跟朱英婕说：

万一我再也写不出歌来了呢？

他打开文件，翻来覆去听了好几遍之前做好的部分，撑住额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挪动鼠标，选中其中的一大半轨道，按了删除键。

他还没找到重新开始的思路，就有人敲门。

程默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二点。

谁这个点儿了还去敲别人旅馆房间门？他莫名其妙，走到门前，问了句“找谁？”

那边没应答，又咚咚敲了两下。

不会是那种什么特殊服务吧，程默平无语地想，谨慎地把门打开一个缝。

“哎哥们，”门那边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大半夜的，能不能小点——”

程默平没等他说完，一下子拉开门。

门前站着一个程默平已经逐渐熟悉的高高黑黑的身影，套着件皱巴巴的背心，露出修长坚实的手臂，头发乱糟糟的。他本来按在门上的手悬在空中，像碟片卡住一样，呆呆地看着程默平。

程默平又出现了他经常有的那种恍惚感——就是睡眠不足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出幻觉了的感觉。

对方举着的手缓缓掉下来，脸上还是那副愣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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