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杀破狼（1/2）

叶除就这样被困在了梦魇里。--*--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

其实那天没有什么烽烟，甚至也没在北平。

而是香河。

守城的叶除没有想到，等来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的同胞。他没有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暴乱，一场真正的战争。

即使他很快回过味儿来了，可是你能对同伴扣动扳机吗？

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利益面前，没有界限。

他所守卫的同胞，生生把他洞穿。

他身前是枪口，身后是软弱的政权。

进退维谷。

叶除是被痛醒的，恰好看到耀一端着瓶瓶罐罐进来。

“你做什么？”他一下子坐直了。

“你伤口裂了，换药。”

难怪一股子血味……原来自己睡觉这么不安分么？

耀一手法意外地老道，三两下就搞好了。明明本人别说连个小疤痕，一点瑕疵都没有，也不知是哪里练出来的。

军营里的大老爷们裸着上身是常有的事，叶除从来没有不自在过。但是今儿个不知怎么了，寒毛直竖，耀一刚撂下手，他就急急忙忙抓起衣服穿上了。

黄花大闺女似的，丢人。

他讪讪地看了耀一一眼，斟酌了一下想开口问还有没有换的褥子，发现耀一极快地掠了一眼他带血的床褥，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叶除：“？”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仿佛这是许清承才能做出的事情。

他顺着视线一看，褥子上除了血迹，还有可疑的水痕。

等耀一出了房门，叶除福至心灵地追出去叫道：“那只是唾沫！口水！”

耀一当然知道那不过是口水印，只是忍不住嘲弄了一下这位目中无人而又胸无城府的军官，本以为对方不会听见，谁料他听力非常。

为此他还懊恼了一阵。--**--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不好意思。”他说。

叶除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反而自己浑身不自在起来。“嗨，多大点事儿。你什么时候去戏班子？”

“现在。”耀一说。

两人并肩走时叶除总忍不住偏头去瞄他。

耀一才堪堪到他胸口，头发垂到肩，碎发被服帖地别在耳后，恰巧露出耳廓上的一粒红痣。若非他穿着许清承改过的旧长衫，只怕别人会误以为他是哪家的小姐。

这样一个璧人，在战争年月漂洋过海来到一个陌生的、正在被他的祖国侵略的国度，究竟是为了什么？

间谍。叶除想。

现在许家老宅屋檐下住的三个人，哪一个不是身藏秘辛？

梨园咿咿呀呀的，吵得叶除心烦。原已打定了主意送到了就走，哪知耀一一开嗓，叶除就走不动了。

“他是我们这儿唱得最好的，有些人就是老天爷肯赏饭吃，轻轻松松就能达到旁人所不及的高度。”

叶除瞧了她一眼。一个娇娇俏俏的小姐，总似话里有话。

她虚虚向叶除施礼，自顾自道：“奴家添莺，我爹是这戏班的班主。”

叶除不识香不识玉，添莺所有的眼波流转都融化在了湿淋淋的日头里。

但叶除机警，虽看不见美人莺啼，也知来者不善。

果然，下一句就是。

“耀一不像本地人呢。”

叶除眯缝着眼，低头总算看清了她殷红的口脂。

“名字也不像中国人。”

“避战祸而来武汉的人很多。”叶除道，“中国人多，有什么名字都不奇怪。这世道乱得很，添莺小姐慎言，以免引火上身。”

分明是警告了。

耀一若是被揭发，连着他绝对讨不了好。

添莺暗暗咬牙，面上还得盈盈地笑：“先生提点得是。是添莺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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