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壬申道观劫骊老,朱乡绅泣泪思亲儿(1/2)
草庙村附近有座道观,名为玄通观。--*--更新快,无防盗上dizhu.org-*--玄通观建在半山腰处,周围云雾缭绕,水声潺潺。满山的竹林桃李被周围涌过来的风一吹,全跟着飒飒地响,倒真如人间仙境一般。道观低矮,两扇门板也早已在山风腐蚀下斑驳破败。而在那两扇门板上,赫然贴着两张字条,左书:捉鬼写符测字右书:图书法器石刻横批:二十四小时营业。
此时尚是清晨十分,朝阳初展,霞光在半侧天空熠熠生辉,分外美丽。
光影摇曳间,一束黯淡光线轻柔落在女孩脸庞上。床上的女孩大概十二三岁光景,稚气未脱的面容在明亮的朝阳光影中忽隐忽现。感受到光线照射,女孩皱了下眉,口中轻声呢喃几句,复又翻过身去,脸朝里侧睡熟了。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炸雷一声响:"飞鸢!都什么时候了,你个死丫头还在睡!快起来给祖师爷上香!"
祖父骊老道的这声怒吼瞬间把床上的飞鸢炸醒了,眼睛刚睁开,神志还未清明,但身体却比大脑先做出反应。飞鸢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纵身跳下床,一头乌油油的齐肩短发在曙光中披散开来,活泼又阳光。她及拉着木屐,连洗漱都未来得及弄,便急急奔向外面主殿。
进了主殿,迎面便看见太上老君手拿拂尘,慈眉善目,宝相庄严。这可是道教的祖师爷,飞鸢不敢怠慢,忙伏下身恭恭敬敬对着金身雕像行了一礼。接着又跑去前面香案上的巨大黄铜香炉跟前一瞅,只见炉内香火黯淡,艳红色的佛香正好还剩下最后一小截。幸好炉内香火没断,飞鸢动手将原来那柱旧香用一柱新香替换下来,又看看案前的果肴贡品还算整洁干净,心头方才嘘出一口气。
洗漱完毕,飞鸢和祖父用好早膳,骊老道把手头一大撂黄纸和一小碟子朱砂丢给她:"喏,拿去,这是山下张老太爷预订的九十九张平安永乐符,今日黄昏前务必画完。我回屋里边继续完成菩萨的像。"说罢抬腿欲走。
飞鸢一脸郁闷:"爷爷啊,咱这不是道观么,为什么还要一直接这印章画像作符的活啊。"
骊老道眼珠一瞪:"近两年观里的香火你又不是没瞧见,每日进来的供奉还不够我这灯油钱,这不也是没法子才开始接私活的么,不然咱俩都得饿死在这。"一番话说得飞鸢哑口无言,做声不得。只得接下了这一大堆黄纸。
骊老道走后,飞鸢又翻出了壁橱里那本积了厚厚一层霉灰的《鬼画符》,照着上面的图画细细临摹笔画走势。初始几张尚能耐得住性子,提笔点墨,每一笔落下都颇有章法。但相同内容画多了便觉无趣,飞鸢越画越乏,眼神困顿。到四五十张后,她心里想着那张老太爷今年没八十也有七十了,看东西老眼昏花的,画好画坏,他估计也认不出来。心里不觉动起了偷懒的念头,索性也不管什么章法了,尽凭个人喜好乱涂一气,这下看起来倒真如鬼话符一般。
正当飞鸢边打着瞌睡边画纸符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鸟鸣,下一瞬,只见室内群鸟惊飞,在飞鸢头顶上方盘旋,复又化为数张纸片飘然落于她面前的桌案之上。---飞鸢认出这些是自己放置于道观门口的纸鸟。
别看这座道观外面看起来很小,里面地方却颇大。从道观门口至飞鸢所在的侧殿估摸有好几百米远的距离。骊老道总有事要忙,飞鸢也不耐烦时时看在主殿那头等香客上门,整日只能盯着祖师爷的金相发愣,便干脆偷偷拿爷爷的琉璃笔蘸着鲜红朱砂做了几张符,又亲自动手剪成白鸟形态,替她看门护院。此刻纸鸟突然飞入,便是说明外头来了客人。
只是......飞鸢抬头看了看窗外,心内不禁疑惑。现下已是接近正午时分,平日里来此处进香的香客都是大清早便赶到了,以示对祖师爷的尊敬,大概等到晌午时分就会陆续离开。今日的这位香客怎会来得这样晚
虽有些奇怪,飞鸢还是蹬蹬一路小跑着奔过去开了观门。只见门外赫然站着两三个壮汉,不像是这附近村庄里的庄稼汉,看样子倒像是哪个乡绅家的随从。
几个汉子一看出来迎门的竟是个小丫头,全都面露诧异神色,几人视线掠过飞鸢,探头探脑地朝她身后张望一番,口里道:"小娃娃,你家观主可在?"
"你们找他干嘛"飞鸢扒拉着门框,眼神清澈如清泉。
几个汉子互相看了几眼,踌躇一番后,为首一人说道:"我们是前日里那个姓朱老爷家来的,老爷想请道长再去府上一趟,前日里老仙人依约到我们老爷府上......"
话还没说完,飞鸢早回转身,火急火燎奔侧殿去了。骊老道正在侧殿案桌上专注作画,恰好就差菩萨的一只眼珠,只需最后点上一笔,耗费了半月之久的菩萨圣像便可完成。恰在这时,飞鸢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不小心撞上一旁竖立的木制屏风,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老头子吓得手一抖,这点睛一笔霎时间横飞了出去。骊老道气得怒睁双眼吼道:"你个扫把星,讨债鬼,走路总是跟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不打你一顿,你就不知道姑娘家该怎么走路!"说着就去拿了墙上挂的鸡毛掸子,掂在手里。
飞鸢怯怯地看了眼祖父手里粗大的鸡毛掸子,捂着头结结巴巴,话也讲不齐整:"外...外头来了个驯猪的,说,说要见你。"
骊老道一脸怒色:"现下咱这穷得连猪肉也吃不起,我哪里还认得什么驯猪的"转念一想,遂啐了一口:"莫不是山下王屠户家又担着肉上门推销来了你只说我不在观里,无法见客。"说罢操起鸡毛掸子就将飞鸢劈头盖脸给赶了出来。
那几人守在门外,正满脸焦急,四处乱转,忽地看到飞鸢回转过来,不由大喜,拉住飞鸢道:"观主老仙人怎么说"
飞鸢气恨恨地一把挣脱他的手,没好气道:"爷爷说他今天不在,没法见客。"此话一出,对面几个汉子皆是一愣。飞鸢诶呀一声,慌忙捂住了嘴。这...这不是摆明着自己在扯谎骗人嘛。
几个汉子互相看了一眼,继而推开挡在面前的飞鸢,也不等什么通报了,大剌剌地径自走了进去。
骊老道盯着面前已经毁掉的画像,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面上愁容不展。自己画像画了几十年,下笔已是极为熟稔,很少再出过差错。而如今竟是因着这最后一笔毁于一旦,怎么看着都不太吉利。难道...
骊老道心里正惊疑不定,门口却传来脚步声,骊老道不禁烦躁道:"不是说不见客...吗"但等他看清来人时,后面的字尽被他自己吞进肚里。
骊老道慌忙站起来,满面堆笑道:"陈二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陈二哥正是为首的黑脸汉子,此刻他只把手一拱,也不行礼客套了,只冷声道:"闲话少叙,我们家朱老爷请老仙人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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