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2）
萧云昭话音刚落，众人便看到随萧云霖一齐落地的，还有一个东西。
淡蓝色织锦的小香囊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在埋怨它的主人怎么把它弄掉了。
萧云霖立即将它捡了起来，众人却还是瞧见了，香囊的锦面上绣了兰花图样，绣工可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有些歪歪扭扭的。
不过上面的玉珠、流苏、彩绳等倒是一样不少，看得出送香囊之人的情意绵绵。
皇后忙打趣道：“九弟这是有心上人了，怎么藏着掖着，不叫我们知道。”
太后也笑弯了眼：“就是啊，早知道哀家就不必愁着替你张罗了，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萧云霖忙把香囊收好，一直带笑的一双眼中难得现出了几分慌乱：“没什么姑娘，这是儿臣捡的。”
众人继续调笑着：“瞧这信物，分明是两情相悦。”
“王爷看上了谁，叫皇上给您赐婚不就成了。”
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仅有两个人格格不入。
一个是沈知颐，她像被凛冽的寒风一下吹进了心口，心里直发凉。
这不是她十三岁的时候绣的那个香囊么？怎么会在萧云霖的手里？应该没人能看得出来吧。
她心虚地望了一眼萧云昭，只见他表面神色如常，别人绝对看不出他心中有什么异样，但沈知颐了解他，他微微抖着的指尖已说明他的怒意已被压制到了一个极限。
回去后沈知颐想着他的反应，心想他是怎么看出这个香囊是自己绣的呢，难道她的绣工真的拙劣到如此有个人特色，让人一眼就能认出？
那年她情窦初开，自从被掉下来被萧云昭接住后，她便感觉自己对一向视为冤家的太子产生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那时的她胆子倒是大，决定直接绣个香囊送给萧云昭。但她学绣工从来都是马马虎虎，和家里的嬷嬷讨教了许久，绣废了无数个，才绣出一个勉强算香囊样子的。
由于确实是太丑，她纠结了许久到底送不送。纠结着，她便听到了消息，萧云昭娶太子妃了。
她心下震动，想着把香囊扔进湖里算了，没想到却正被萧云霖撞见。
萧云霖看到她手里捏的，歪歪扭扭地绣了几棵兰花的香囊，立刻明白了。
“你别伤心，太子妃是母后指的，五哥不一定喜欢她。”
“他喜欢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随便绣绣。”沈知颐双手指尖被针扎的触感还很清晰，却嘴硬地这么说道。
“你若真的喜欢五哥，以后也可以做他的侧妃嘛，不是没有机会。”
“我也不是一定要嫁给他。”
“是么，那你不如嫁给我好了，”萧云霖一笑露出个小虎牙，“等以后我封了王爷，带你去各地游山玩水，吃好吃的。”
沈知颐一下红了脸：“算了，我这辈子谁也不嫁了，反正连个香囊也绣不好。”
说完她就跑了，没想到那个香囊竟被萧云霖捡了去，还留到了现在。
那么萧云昭是怎么认出这是她所绣的呢？她思虑了半天，猛然想起可能之前萧云昭在窗外，是看到过这个香囊的。
那时候她想早点绣完，不仅在家里绣，还拿到宫里的学堂上来绣。
她坐在公主旁边，挨着窗子，绣着绣着被先生点了名。
“沈知颐，你低着头在做何事？来解释一下我刚才讲的那一段。”
她慌慌忙忙地站起来，一下回答不出来，先生似乎要下来看她在做什么。这时萧云昭忽然出现在门外，说要向先生讨教一个问题，先生立马欣喜地过去了，这才救了她一命。
她当时在心中万分感谢萧云昭来得巧。
现在想来，萧云昭当时肯定在窗外看到了她一针一线地将兰草勾勒在香囊上，他心里想必洋洋得意，觉得她肯定是仰慕他，这个香囊一定是要送给他的，所以不惜拉下面子替她解了围。
谁知道等来等去，也没等到自己把香囊送给他，多年以后看到这个香囊居然在他的弟弟身上，萧云昭一定十分尴尬，气得冒烟。
沈知颐想到这个场景，就觉得好笑。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萧云昭这么幼稚，这么别扭，甚至还有一点点可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憋不住来问她。
这时间比她想的要早，晚上她在房里看书，就听见门口小太监通报皇上来了。
她放下书准备出门去迎，方才走到房门口，就已对上了萧云昭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两个各自赌气，几日没说话的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沈知颐闻到他身上除了她熟悉的龙涎香，还有一丝淡淡的酒味。
沈知颐正酝酿着怎么开口，萧云昭却忽然拉着她进了屋，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动作间带着几分怒意，被关在门外的太监宫女们交换着眼神，大气也不敢出。
徐公公瞪了他们一眼，道：“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沈知颐的背贴在门板上，再也无路可退，被迫与他炽热的目光对上。她心想萧云昭的酒量她是知道的，这不知道是喝了多少，开口道：“皇上，您喝多了，早些回去歇下吧。”
萧云昭声音中带着几分喑哑，却异常肯定地说：“朕没醉。”
沈知颐心想，果然醉了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她向旁边挪了挪，想逃离这个危险的区域。萧云昭却随着她往旁边跨了一步，顺势离得她更近，将她彻底堵在了门角的柱子前面。
萧云昭忽然伸手靠近她的脸，沈知颐有些害怕地一缩，却见他伸向了她的头发，将她头上戴的并蒂海棠步摇摘了下来。
顿时她的青丝如泼墨般泻下，垂在了肩头。萧云昭的瞳孔又紧了紧，开口道：“不许你戴这个。”
沈知颐想，他喝醉了怎么说话像三岁小孩似的无理呢，眼看着他要把步摇往地上扔，她连忙道：“不可以摔。”
萧云昭在扔步摇和她说的话之间犹豫了两圈，似乎是怕她生气，又默默地将那支步摇收了起来，揣进了他自己怀里。
沈知颐看他的反应，忍不住抿唇笑了笑，萧云昭立刻道：“你为什么笑，是不是在想他？”
沈知颐心想笑都不行么，故意问道：“他是谁？臣妾怎么不记得有想过什么人。”
萧云昭伸手扶上门柱，彻底将她圈住了，低头望着她，眸子中的火光几欲将她燃着，声音中压抑着怒意：“你不记得？你连做梦喊的都是他的名字。”
沈知颐忽然心里一凛，心想怪不得上次他一大早莫名其妙地跟她赌气。她开始有点后悔刚才逗他了，虽然醉酒的他莫名的坦诚直率，但也让人感觉很危险，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将双手挡在他身前，回忆起那天她梦里的情景，轻声解释道：“皇上，那其实是个噩梦，臣妾是梦见九王爷他……”
不知是她抵挡的动作还是听到了这个名字，像触发了萧云昭心里的什么机关似的，他眸子里暗含的火光再也压抑不住，几日闷在心里的醋意喷薄而出。
她话还没说完，推在他胸前的手腕忽然被他抓在手里，张着的一双唇瓣也被他堵住。
不同于往日温柔的蜻蜓点水，他带着几分薄怒，在她怔住之时蛮横地长驱直入，泄愤般地攫夺着她的气息。一时间她的所有思绪都停滞了，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却引得他将她锢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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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就这样把步摇昧下了。
多年后，小公主闯进了御书房，问她父亲：“父皇，为什么你这里有一支海棠步摇哇，是母后的么？”
“不是。”
“那是谁的呀？”
“是你九叔的。”
小公主：？？？莫非我叔其实是个女装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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