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1/2)
草帘被一把掀开,一瘸一拐快步走进位道袍打扮的老汉儿,但见他头顶梳着光洁混元髻,横叉一根老木雕花簪,新做的袍子还看得见压痕,两袖儿一挥振振生风。老汉儿上前一把抓住月隐手臂,道:“老弟,可叫我找到你啦。”,见月隐似乎认不清楚,急道:“老弟,是我啊,咱一道来的,你这就忘啦!”
月隐一拍脑袋,叹道:“老兄是你啊!”,原来这人正是随月隐一并来城的老郎中。月隐心道:要打水天落雨,这不是赶巧么。忙道:“老兄,可巧你来了!”
说话间老汉儿已听得月隐身后人急促喘息声,正所谓医者仁心,老汉儿二话不说立即挽起袖子拉起月隐,急道:“龟龟,你这莽僧又和人打架啦?”,见萧老横蜷缩卧竹椅上,额头盗汗不止,双目紧闭白面白唇已经昏厥,听气也时断时续。老汉儿忙微微欠身施礼,张手搭脉,又看了舌头,才吁下口气,道:“这是虚症,需得慢调。老汉儿我先给你扎一副针,稳住气血。”,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布包,看磨损有些年头了,展开一看,两排明晃晃细针排列齐整。
原来这萧老虽是习武之人,但毕竟已过鲐背之年,又加上连年思虑过重,精神早已是强弩之末。前夜突知爱子已死,又痛失深爱后辈,因悲伤过度,劳伤了心脾,导致的气血两亏。
老汉儿定准穴位,取出两枚银针迅速刺入,来回捻针片刻,又复取两针,三四次后,萧老气息才渐渐稳定。月隐大气不敢出,呆呆看着老人家行针,一旁齐雁秋观状只是忍声啜泣。
老汉儿叹出口气,道:“造孽诶,多大的事竟叫人苦成这样。”,瞥眼见月隐低头不言语,知道自己不便多问,又从怀中摸出一方巴掌大的小盒,里面笔墨纸砚一样不少。
老汉儿在茶碗中濡湿笔尖,又道:“兄弟,我给你开个补气血的方子,回头好生养着,眼见天儿要转凉可千万注意别受了风寒。”,说罢,埋头写了起来。
不上一刻,萧老喉头一响活了过来,看看老汉儿,又瞧见手上银针,知道自己从鬼门关转了一场,当下心中百感交集,惝恍合眼眯了一会儿便要起身。
乞料刚一动,喉间发出几声浊音,月隐忙上前搀扶,紧张道:“萧老,莫动了针。”,萧老正要开口,却见屋中多了一生人,虽观月隐齐雁秋二人动作似与他相识,到底心生戒备,只得顺势躺回竹椅。
老汉儿见萧老已醒,神情放松下来,心知不便久留,举起袖子在鬓间拭了把汗,将方才写成的药方交于月隐,收拾银针就要告辞。
月隐摘下手上念珠塞与老汉儿手中,道:“老恩人,鄙人欠你两条性命,眼下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到出,刀山火海只管支吾。”
老汉儿哪里肯,只管推却道:“龟龟,你这和尚,治病救人这是我的本分,要你串串作甚。你看看,亏得你带我来,才知道我儿在这里做了好大的买卖,出门都坐轿。”
说着老汉儿扯起袖子,喜滋滋道:“你瞧瞧,这衣裳,鞋袜,都是我儿新做来孝敬我的。还直叫我请你回家喝酒哩,我寻思怎么得还你住店钱,夜里白天去寻了你两趟你都不在。赶巧我今儿来买药材,半路上口渴,说来喝碗凉茶,这不就碰见了。”,偏头又看见虎头虎脑的齐雁秋,更是欢喜,摸摸他的脑袋,道:“小伢子要吃什么零嘴儿?”
齐雁秋只哭道:“我要爷爷。”
萧老哭笑不得道:“哎,我不在这儿吗。”
齐雁秋仍不住的抹泪,道:“我要爷爷。”
月隐得知他寻到了儿子,打心底为他高兴,便道:“老哥,这串子不值什么钱乃一旧友所赠,如今鄙人漂泊不定,唯恐遗失心爱之物,你且收下权当帮我保管。老哥若能收下,孟某感激不尽。”
话到绝处,老汉儿不好再推脱,只得接过手串小心塞入怀中,假意恼道:“好个莽汉儿,说给银两,却叫我给你看仓。”,引得众人哈哈大笑,月隐拍拍脑袋,低头为众人斟茶。
老汉儿自顾吃了碗茶,便起身告辞,临别又道:“兄弟,得空就来寻我吃酒。遛马街西首,到了只说卖鱼的孙家,打头便是,兄弟得空千万要来。”,月隐连连点头应下。
送走老汉儿,不到一杯茶的功夫,草编帘又是一动,飘入一股淡淡脂粉香。月隐正襟危坐,只等帘外人进来,片刻,香气散去,却只见帘底压着一方叠的齐整信纸。齐雁秋捏着鼻子,屏息将信纸拾起递给月隐,拆开来看,但见手札上用娟丽小字写道:“野犬忽至,不便来见,子时三刻,竹林相见。”
齐雁秋奇怪道:“这是什么?难道和尚也有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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