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1/2）

仵作围着盖着白布的尸首，不过白布被渗了水，能看出死者的衣服，死者身下也淌着一大片血水，但大部分已经干了，木地板吸了水的地方有很明显的深红色。www.dizhu.org

“今晨楼下的客人发现房顶上漏水，还以为是什么，结果用手去接，一看是血水，人都吓坏了。”钟粹站在洛沐身旁，抱手环胸看着尸首说道。

客栈里的用料材质不比一般府里什么都用上好的，况且这如意客栈扎根京城也有数十年了，平时刮风下雨稍微严重点的屋顶都会渗水。

洛沐在屋子里检查了半天，犄角旮旯都不放过，这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所有东西完好无损，除了死者所在的地方，其他地方比如说床上，柜子，窗台也没有血迹，再诸如瓷瓶周遭的灰尘只有一圈，也说明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尸体倒像是自个儿躺在这儿的。

钟粹尽其所知地叙述，“而且，我问过掌柜了，这个房间一直都是一个女人住的，从来没变过，也从没见那个女人带别的人来过。”

洛沐低着眼，长睫垂落，盯着一个点道，“这不是客栈吗？按照这意思，她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还真是，掌柜说，这间屋子被人买了三十年租期，就算那女人不来，也不会给别人住。”钟粹听到掌柜这么说的时候，也觉得很是奇怪。

“哪一年？”

“永安八年。”

几位仵作把尸首看得七七八八了，一个领头儿的先道，“禀大人，这尸首经我们查验，是个男人，约三十岁，根据伤口的溃烂程度推测死亡应不超过三个时辰。

“我们发现他颈上和胸口上各有一道致命伤外，没有其他伤痕，造成胸口致命伤的武器是刀或者剑，但造成颈上的，尚不明，两处伤口失血过多直接导致死亡。”

洛沐蹙眉，走过去掀开白布，赫然是一张面目狰狞的脸，死者颈上的伤口成环状，而且很细，皮肉被生生割裂开来，他猜测道，“风筝线？”

仵作道，“大人，风筝线许也是种说法，但风筝线如果直接勒，不太可能会造成这么深的伤口。”

“如果那人会武功呢？”

“那也得一定的距离，若只在这儿屋子里，也不大可能做到。”

洛沐把白布盖回去，颔首肯定道，“这么说，这尸体是被人刻意在放在这儿的。”

另一个仵作接着道，“另外，我们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大人，您看，这人的头发、衣服、鞋袜都是完全湿透的。”

洛沐看到白布下露出来的几缕湿发，他伸手捻了捻，发现有些细沙。

本想说这人是不是凫水时被人杀了抛尸到这儿，可谁下水会穿得整整齐齐？

如果不是他自己下水，那就被人弄下水的。dizhu.org

洛沐问道，“他有没有可能是溺死的？”

仵作摇头，“基本没有这个可能性，因为死者的指关节并不僵硬，仍然可以舒张，没有挣扎过，口鼻里没有大量的水。”

领头儿的仵作补充道，“大人，且伤口发白的情况并不严重，也说明他下水的时辰并不长。”

洛沐了然，站起身，“如此说来，这个人，他是先被杀了，然后被扔到水里，再被抛尸到这儿。”

“可是他身上有血水，总不会一点痕迹都没落下，”洛沐琢磨着，“来人！把如意客栈封锁起来，去屋顶，外围墙看看有没有血迹、脚印。”

洛沐转身对钟淬吩咐道，“你带人即刻去京郊外的湖，沿着湖边给我看仔细了，血滴或脚印，亦或是打斗痕迹，只要有不妥，必得事无巨细地汇报。”

“掌柜的呢？”洛沐喊了声。

掌柜一直在外边候着，闻声赶来，“在，在这儿，听您的，下边已经清干净了。”

洛沐不由分说问道，“住在这里的女人呢？”

掌柜想了想，答道，“她呀，她叫苏瑛，十四年前在小的这儿就住下了，绝不会犯事。”

“一直住着么？”

“那也不是，每年清明或者十月才会来，待十天半个月就走了。”

如今三月初，清明也近了，洛沐追问，“那她现在来京城了么？”

“……”掌柜显然犹豫了下，“她……”

洛沐紧盯着他的神色，他眼睛眯起来打量人时，抿着唇，温和的眼神更有把人凌迟的感觉，“来了么？我要真话，权衡一下，她是何身份能让你骗我？”

掌柜一听，愣了一下，忽觉腿脚有些发软，那人不是本地人，跟眼前的洛沐——皇后的弟弟，尚书令的儿子，家大势大的，没得比。

“她确实来了，大人，”掌柜紧张得语速比先前快了数倍，“不过不是苏瑛，是苏瑛的朋友，他曾威胁我，不能对任何人透露苏瑛的行踪，我说了，您一定保我一家大小呀！”

“什么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

“我不认识他，也看不见，他把我……绑到一个地方，然后……”

洛沐抬手打断他，“行了，我再问你，听声音，感觉像多大的？”

掌柜比划了下，“应该，跟您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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