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鬼(2/2)
“皇上驾到~”
段于覃衣袍一甩,驾驶十足坐在了龙座之上。
众臣齐跪匍匐在地。
“平身”
一众朝臣纷纷站起了身子,各自有奏的上奏,无奏的在一旁听着。
直到晋康城三个字蹦出,该淡定的,不淡定的,看热闹的,担忧的,都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队伍最后的钟离。
亦如吴泽府来势汹汹,时至今日,它宛如空气一般已经沉淀在朝中各人眼中,平日看不见摸不着,可真事关紧要时,它就是那么不可或缺与耀眼的存在。
其中不得不提的便是吴泽首府钟离。
吴泽府虽和锦衣卫一样有上早朝的权利和义务,但钟离身为首府,却从不早朝,所以方才礼部陈大人便忘了这么一回事,也因此觉着钟离十分的没规矩。
可钟离不上朝却不是因为他架子大,而是因其晚上要忙着抓贼,皇帝特许不用早朝。
吴泽府对于抓贼的执着是无数衙门望尘莫及的,特别是钟离,但凡被他抓到的,不论你是城中窃贼也好,江湖毛贼也罢,一旦与他碰上,你就再也摆脱不掉。
江湖中人送美称——“离鬼”。
此次晋康城一事,将吴泽府这团空气变得醒目无比。而这原因,皆是因为当年少帝在成立吴泽府时所下的令状。
“回禀皇上,晋康城乃昌国西北之地,常年风沙弥漫,此次安氏一案,现场没有任何足迹留下,可见是武功卓绝之人所为”
“安氏祖辈经商,诚信勤恳从未得罪过任何人,此次府中遭窃,珠宝金银皆被盗取一空,全府上下一百二十口人,无一生还”
晋康城至京都的路程至少有三日,事情一出,当地衙县就派人上报了,兜兜转转已经是第五日早间,消息才传到皇宫内,可见这之间隔了多少层,又漏了多少消息。
此事牵连人命甚广,晋康城无人可以处理,当地知县连夜赶来禀明事情前因后果,这才有了现在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段于覃虽眼眸渐眯,看起来仍是人畜无害,道:“这件事孤已知晓。谁愿去晋康替孤查明真相?”
“臣请旨前往”,刑部段尚上前一步。
“那好,段大人,此事你陪于知县去一趟,务必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臣领旨”
“启禀皇上,这安氏一案来的太过奇怪,先不说凶手来去无踪,这珠宝金银是如何在没有足迹的情况下消失无踪的?”
说话的是锦衣卫督查使温池,此人身形挺拔,脸如刀削,如鹰般的利眼盯着前方坚定不移。
“西北风沙大,一刮便是几日不停,屋檐院中绝对会有细沙铺盖,微臣实在好奇,什么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带着金银珠宝来去自如不被发现。
“洛驿城”
不知谁说了这么三个字,话语出口,想再收都难,而且这也是大部分人心中想法。
是的,除了他,谁的轻功如此之高,能在细沙中来去无痕。
“臣不敢苟同”
位列首位的恒安王段于瑞摇头,拱手对段于覃道:“此人一向盗亦有道,他只谋财,从不害命”
温池不赞同,道:“王爷,您与他是打过交道的,他的轻功想必王爷也领教过。再者,钟大人不是得了消息说他出现在了和颂城吗?”
钟离无语颔首。
温池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又道:“和颂与晋康毗邻,来去半日即可。安氏灭族一案凶手来去无踪,势必要之人,就算他不是主谋,也难以洗清他的嫌疑”
洛驿城来去无踪不假,可他独来独往也不假,此人生性漂游惯了,从不在一座城池落脚太久,也不排除他没了银钱干些其它事,毕竟那么好的轻功,不用也是浪费。
温池所想,在场其他人都难以避免,唯独段于瑞。
“温大人所言只是个人推测,如何在这妄断事实”,段于瑞转过头对钟离道:“钟大人,你见过的盗贼多,是否还有其他可能?”
确实,钟离见过的窃贼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多,也能推测出几种让金银珠宝不留一丝痕迹消失的办法,可愿不愿意开口,开口又说些什么,是他的事。
“启禀皇上,和颂与晋康毗邻之隔,臣不好妄下推断,或是传召盗圣而来亲自询问为好”
此时的洛驿城并不知晓自己未来一年,或者说一辈子的生活就因为两个人,几句话,轻轻松松便转了个弯,而且这个弯转的还有点严重。
郁郁森森的柏松树在雪花飘落下积了一层的白色,苍林小道上,一人骑着一匹马晃晃悠悠踏着积雪小道从林中深处走出,留**后一串串的马蹄花印。
他琉璃似的双眸在看到对面走来的行人时倏然亮了,百无聊赖的脸上多了几分捉弄。
他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待马儿走的快了些,他随意把手扬起,在与那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猛地往下一拉,积在松叶上的白雪兜头就往下落,他骑着马儿跑的快,倒是幸免于难了。
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雪堆淋了一脖子的寒意,他阿嚏了一声,耸了下鼻子去看那边的罪魁祸首。
那罪魁祸首离得远远的,歉声道:“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在下骑在马上不小心碰到了这树叶,倒让公子受罪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行人看着他完全没有一丝悔过的脸,心底暗叹自己倒霉,摇摇头转身就走。
男子嘴角噙笑,忽觉索然无味又降下了嘴角,骑着马晃悠悠的继续往前走着。
“那位公子,等一等!”
男子转头去看,原来是刚才离去的行人,那人背着包袱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跑到男子跟前也等不及喘气,直接问道:“你可是盗圣?”
男子本还淡定的脸突然变了几变,否认道:“你认错人了”
语罢,他抓着缰绳就想策马而去,岂料被人紧紧拉住了缰绳,想走也走不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