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2/2）
毕竟，那么远，就是要出兵，也有点儿得不偿失。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康熙的意愿，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哪怕他回头还是选了别人，那五阿哥也还是能照样登基的。
就像是心里的一块儿大石头落了地，婉婷心头忽然就松了松，面上的笑意也就更真诚了：“恭喜皇上了，不费一兵一卒……”
说完忽然忍不住挑眉，嗯，当年五阿哥出发，可是带了十万兵马的，后来九阿哥去，又带了五万兵马。中间十阿哥去探亲，留下了两万兵马，这加加减减的，这海外之地，可也是用了不少兵力的。
顶多就是不费钱。
可真要计较一下的话，不费钱这说法也不对，造船不要钱吗？练兵不要钱吗？兵丁的家眷要不要安抚？每次运走的粮草算不算钱？
但不管怎么说，就是比在内陆打下一块儿地方省钱。
康熙也笑：“挺好。”
哪怕这地方挺鸡肋。
“既然这地方是大清的了，皇上总该想想要怎么管理了，老五上次说了，这边的人，未开化，还是要选些饱读诗书的大儒去当先生才好啊。”
婉婷忽然促狭的说道，今儿晚上虽然只是家宴，但明天，这话可就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到时候看谁还敢反对五阿哥登基。
康熙也哈哈大笑：“先生是肯定要有的，既然是我大清的地方，自然也该按照我大清的规矩来，将来科举什么的，也都得有一套标准才行。”
下面还有别的阿哥献礼呢，所以玩笑几句，婉婷就提醒康熙该让五阿哥他们下去了。
只不过和五阿哥这份儿大礼比起来，康熙就有点儿看不上别人献上来的东西了，于是这后半截儿就没什么看头了，宴席结束，也就各自领着内眷孩子回府去了。
回去之后会议论什么，骂几句什么，那就不是婉婷能管的了。
她服侍了康熙睡下，才略有些疲惫的揉按了几下眉心。这海外之地算是过了明路，但日后的建城，还有和大清的联系，可都是十分难以处理的事情了。
她可是记得，后世的那两个弹丸之地，吃好喝好还天天骂娘呢，那距离内陆，还不算很远。这海外之地，可就是太远了，光是大船，都得走好久好久，虽说日后这造船技术会发展，但目前来说，还真是有些不太好管。
就像是康熙想的，鸡肋。
但想了一会儿她就将这事儿给扔到脑袋后面去了，这种事情，该是五阿哥等人操心的，她就不要去浪费脑细胞了。
实在不行，就将老四老八等难管的刺头给送过去，让他们去建城去。反正这地图上，也已经确定那地方是大清的了，大不了日后，一国两制，这名词，她可是太熟悉了。
放下心事，婉婷喝了自己的燕窝粥，也一倒头就睡觉去了。
选秀的事儿本该是万寿节之前的，但康熙忙着轨道的事儿，就给推到了万寿节之后。于是一转眼，婉婷就开始忙活起来了，虽然她的儿子们都不需要成亲了，但是，皇孙们都长大了。
以前有他们自己的玛麽负责，可现在婉婷是皇后了，是所有皇孙们的嫡玛麽了，所以这事儿，她得心里有数。
真的，一百多个皇孙，婉婷敢说，康熙自己大约也是记不得名字的，更不要说她婉婷了。然而，她还是要一个个的考量家世性格什么的，给挑选合适的福晋指过去。
这一忙，她甚至都忘记康熙的身体了。
到了十月，天气猛然冷下来，梁九功就忽然急匆匆的上门了：“昨儿晚上皇上批折子到后半夜，腹中饥饿用了夜宵，然而今儿早上全给吐出来了，这会儿竟是身体乏力连上朝都站不起身来了。”
这上不了朝可是大事儿，婉婷慌忙起身：“皇上可还清醒着？”
“皇上还清醒着，已经让人去请了御医，另往奴才往前朝去说了罢朝。”梁九功忙说道，婉婷一拍脑袋，自己也糊涂了，都这会儿了，天都亮了，若是没康熙的旨意，他不能去上朝，外面估计早就乱了。
现下梁九功能来，就说明外面是安排妥当了。
“那我去瞧瞧皇上。”婉婷连忙说道，梁九功迟疑了一下：“皇上的意思，是想要皇后娘娘多在乾清宫住一段时间，免得侍疾期间来回奔波了。”
“翊坤宫也不远。”婉婷下意识的说道，但随即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就忍不住变了变，又问道：“那伺候的人呢？”
“乾清宫里都有，娘娘不用操心这个。”梁九功的脑袋垂的更低了，顿了顿，又悄声说道：“娘娘，您且安心，皇上精神不错呢。”
既是精神不错，又何必像是软禁一样将她叫去呢？
婉婷深吸一口气：“好，我这就收拾了衣物。”
梁九功忙摆手：“也不用带，若是需要什么，皇上自会派人来取。”
这是一点儿留口信的余地都不给了。
婉婷盯着梁九功看了一会儿，梁九功略动了动身体，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不用担心五阿哥那边，奴才心里自有分寸。”
“也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梁九功当然是不会背叛康熙的，但眼看着五阿哥已经是不可动摇了，那在可允许范围内，稍微给五阿哥透点儿信什么的，也是个挺不错的选择的。
婉婷跟着梁九功到乾清宫，正殿她是不能去的，那是接待朝臣的地方，她就算是皇后，也还有个后宫不得干政的规定在，所以最好是别在前殿露面的。
去了西侧殿，就见康熙躺在床上，脸色发黄，那精神，真不是梁九功说的还不错。
“皇上觉得如何了？”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还得是一派关心，婉婷拉着康熙的手摸了摸：“可让御医看过了？这呕吐上逆也是大事儿，皇上可不能耽误了才是。”
康熙点点头：“御医刚走，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昨晚上的宵夜有些凉了，胃里有些受不住。”
婉婷就皱眉：“这些伺候的人都怎么回事儿？凉了的东西，还敢呈上来让皇上吃？合该都打死才对！”
那屋子里的伺候的人立马就扑通通的全跪下了，怎么也不敢分辨自己呈上来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的。若真是康熙出了事儿，那就像是婉婷说的，全死都活该。
康熙摆摆手：“都下去吧。”
又对婉婷说道：“是我心急了些，没让他们再拿下去热一热。你可用了早膳了？正好我这会儿腹中饥饿，陪我用点儿？”
看样子不是有大事儿，那既然不是大事儿，何必将她叫来呢？
婉婷实在是想不明白，但也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了。现下五阿哥是占着大好局势的，她多说多做，说不定才会坏事儿，若是顺着康熙，那不说不做就不错。
她笑着点头：“梁公公过去的时候我正打算用来着，一听说皇上病了，我也没胃口没心情了，慌忙过来，这会儿也确实是有些饿了，还请皇上赏我些餐食。”
康熙笑道：“又作怪，赏什么赏？你堂堂皇后，还能少了一口吃的？”
婉婷就不好接了，只岔开了话题：“御医可说皇上有什么需要忌口的了？”
康熙点头，也就是寻常那些，不能吃刺激的，不能吃发物，最好是清粥小菜。
于是，婉婷也跟着用了些清粥小菜。别说，长久不吃这个，难得吃一次还挺合胃口的，婉婷不小心就吃多了，然后就被康熙赶到后殿去散步消食儿了。
她虽然是在后殿，但前面的事儿还是能稍微听见一点儿动静的。她知道康熙还是见了朝臣的，但不多，一上午，也就那么一两个？也不知道是康熙宣进宫的还是那大臣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儿。
中午是继续陪着康熙吃清粥小菜，下午就在后殿休息了，闲着无事，婉婷还找了针线筐做了个荷包。
晚饭还是清粥小菜，一次两次是稀罕，吃三次，婉婷就觉得自己很想念肉的味道了，总感觉这个清粥小菜是吃不饱的，但康熙还在养病，婉婷也不好意思提自己要吃肉，半夜里就只好多起来喝口水了——康熙病着，独自睡龙床，婉婷则是在外间宿在软榻上。
啧，吃不好睡不好，连带着走圈圈都有划定的范围，这侍疾侍的，婉婷真觉得不好受。而且，最关键的是，她真不明白康熙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是软禁她吧，那康熙自己，身体挺好啊，第二天就能下床走动了，却还是没放她回翊坤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