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2/2）
婉婷眨眨眼，没接话，僖嫔倒是察觉到婉婷的用意了，放下了茶杯笑道：“听闻五阿哥前段时间给姐姐带了个稀罕东西？不知道我能不能见识一番？”
“也没什么好见识的，就和皇上的千里眼差不多，都是放大了东西看。”婉婷笑眯眯的，康熙有个望远镜，特别的珍惜，后来玻璃出的多了，那望远镜就不算很稀罕了，婉婷也就得了机会把玩了一番。
一边说着，婉婷就吩咐陈嬷嬷去将那显微镜给搬过来。这是最初的一代显微镜，真的是十分笨重和粗陋了。
婉婷让僖嫔自己玩儿着，自己就借口去净房了。
“太子之前也在御花园，这个时间段，去御花园的，还有赫舍里贵人。”早些年赫舍里家大约是觉得僖嫔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毕竟不受宠，见到康熙的次数也是有限的，于是就又送了个姑娘进宫，不过，康熙一直没提位分，就一直都只是个贵人。
婉婷挑挑眉：“赫舍里贵人？”
陈嬷嬷点头：“除此之外就没别人了。”
太子和赫舍里贵人做了什么，让僖嫔这样慌慌张张的？婉婷伸手摸摸下巴，百思不得其解，决定回头炸一炸僖嫔去，她净手之后重新熏香，出来就见僖嫔坐在那儿发呆。
婉婷悄摸摸的坐回原来的地方，继续抓着棋子轻轻的摆放着，摆了一会儿，忽然啪嗒一声，一颗棋子掉下来，清脆的声音惊的僖嫔差点儿跳起来。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婉婷笑着问道，伸手将棋子全都抓到罐子里：“有件事儿一直想问你来着，你现在，还想不想要个孩子？”
僖嫔停顿了片刻，却是苦笑：“不要了，既然没有，那就是没这个缘分，说不定皇上……我们赫舍里家的女孩子所出的孩子，皇上……”
婉婷诧异：“你说什么呢？我没听太清楚。”
僖嫔抿了抿唇：“没事儿，就是想说，我这个年纪了，怕是也没多少精力去照顾孩子了。反正在这宫里，我也不缺吃穿的，现在什么样，日后也就还什么样吧。”
婉婷摇头：“那可不一样，现在是吃穿不愁，可等新皇……谁还能想起来你这个过时的？不受宠的贵人答应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也清楚的。当然，太子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外家的，你倒是真不用操心这个了。”
婉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这样一来，我倒是有些羡慕你了。”
僖嫔摇摇头，这会儿她已经有些回神了，不该说的话，也就不会再无意识的透漏出来了。婉婷这儿，也没什么好说的，索性就起身告辞了。
婉婷也没勉强她多停留，虽然僖嫔没说，但该猜到的，婉婷也没少猜到。
赫舍里家出的孩子皇上为什么会不喜欢？就冲康熙这慈父的心肠，只要是他亲生的，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那良妃还是辛者库出身呢，八阿哥不照样很讨皇上喜欢吗？
除非，这孩子不是皇上的。
僖嫔这年纪，除非是撞大运，否则就真是生不出来了。赫舍里贵人的年纪倒是不大……
这样一想，婉婷脑子里忽然一声惊雷，立马就串联起来了，不是皇上的孩子，太子和赫舍里贵人，僖嫔的惊慌，日后生活的无依无靠，要真是这样，事儿可就大了。
婉婷捏了捏眉心，扶着陈嬷嬷的手进了内室。过了片刻，让人找了五阿哥进宫。
“老九出海的事儿，你多敲敲边鼓，让你汗阿玛答应了。”婉婷沉着脸，外面的春光灿烂，半点儿也没能让婉婷的心情好转，这宫里的事儿，可真是，没有比这皇宫更龌龊的地方了。
像是之前王月桂的死，这事儿，就像是一个消不掉的疤痕，婉婷时不时的就能想起来。
“你也要去？”听清老五的话，婉婷就有些惊讶了，五阿哥点点头，张张口，又垂下头。像是要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又带了些担心和愧疚。
婉婷皱眉，有些不太明白五阿哥的愧疚是从哪儿来的。
“你不能去，虽说还不到时间，但你若是出海，这京城里的事儿，你就知道的少了。”婉婷下意识的拒绝，也就剩下十几年的时间了，五阿哥若是再出海一趟，三五年之后，怕是也没时间让康熙去考察了。
再者，五阿哥还要准备军队，还要有自己的人手，这些，除非是他亲自出面，否则，就不可能收获忠心耿耿的军队。到时候有个万一，他也就没什么争夺的力量了。
就像是雍正有十三。
五阿哥虽然有十一，但十一的重点，却不是放在军队兵营上面的。
“按照咱们的计划，你这会儿，该掌控八旗之一了。”婉婷继续说道，五阿哥却是摸着茶杯不吭声，好一会儿才说道：“额娘，我在海上漂泊的这几年，想的事情很多，有和大清相关的，也有和大清无关的。若是有朝一日，我能……那我应该是做个什么样的帝王呢？我该怎么带领这个王朝，往哪个方向走呢？”
婉婷看着他，心里却越发的沉重了。
“我思来想去，我都觉得，现在的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五阿哥说道，他温和的看婉婷：“额娘和我描述过一个盛世，一个人人能吃饱，人人能穿暖，所有的小孩子，到了年龄都能免费去读书，所有的男孩子女孩子都一样能赚钱养家，所有的老人有所养，所有的……”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所有的人，都能活着。”
我原以为我能做到，但我出去看了才发现，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你能做到，你就一定能做到的。
他不想留在京城为一个皇位勾心斗角，他想发现更多的好东西来为百姓做出贡献。他不想和父亲兄弟们争权夺利，他想让人们能吃饱穿暖，过更好的生活。
“这些，和你当一个皇帝，并没有什么矛盾。甚至，你做了皇帝，你掌握了说话的渠道，你才能为这天下做更多的事情。”婉婷说道，五阿哥却摇头：“但我并不想浪费时间，留在京城，我能做的就只有等，就只有阴谋诡计。但我出去，我能训练更多的军队，我能得到更多的成长，我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
“天真，你什么也没有，怎么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呢？”婉婷冷笑，五阿哥却摇头：“额娘定不会同意我的做法的，但我却不能不和额娘说，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我好好的出去，好好的回来，然后，好好的和汗阿玛商量。”
婉婷忍不住瞪大眼睛，康熙那人，是你说好好商量就能商量得成的吗？你去和一个帝王说，咱们商量商量，你的皇位给我吧？那帝王能忍就奇了怪了。
她那表情太明显，五阿哥忍不住笑：“额娘，我真不是傻子，我想试试，我想走一条，光明正大的路，而不是这种遮遮掩掩，时时刻刻提心吊胆，还要额娘为我操心盘算的路。我正大光明的和汗阿玛商量了，我就能多出十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我要是只想凭着阴谋诡计，那我至少浪费了十年时间。”
五阿哥还是那个五阿哥，温润君子，心思良善。他看起来，只是更坚毅了，但婉婷知道，他在坚毅之外，也更疏朗了，更光明了。
他握拳，笑吟吟的看婉婷：“我长大了，我自己的路，我能自己走了，若是成功，额娘自然是什么都不用管的，若是不成功，额娘，改天，您可愿意跟儿臣去看一看海外的天地？”
婉婷眼睛一亮，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连后路也准备好了？”
“自然，儿子能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想过后路的，儿子若是自己一个人，那就生死无所谓了。可儿子不是，儿子有额娘，有媳妇儿，有女儿，儿子不想因为这种事儿就和你们阴阳相隔。”
五阿哥笑着说道，当然康熙是不可能杀儿子的，可他能圈禁儿子啊。
“我之所以这次还要去，是因为我想做更周全的安排。”五阿哥说道，他知道婉婷想要他做什么，可他不能顺着婉婷说的路去走，他想走一条更难走，但走上去之后却更坦荡更宽阔更平整的路。
“那老九……”婉婷想说那就别带着老九了，带着他碍事儿。五阿哥抢先一步说道：“老九是很有本事的，我带着他自有重用，额娘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老九的，再过三年，最多五年，我一定会将老九平平安安的带回来的。”
“不光是老九，还有你，也要平平安安的回来。”婉婷笑着说道，伸手摸摸老五的脑袋：“额娘的老五，长大了，也更有自己的主意了，额娘只有为你高兴的，儿子，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额娘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大不了，就求了萧然，弄个航海路线图，最后他们娘儿几个去逃路。或者，藏到山里也是可行的。
就是要对不起萧然了，承诺他的海岛没有了。说不定还要连累他跟着一起逃，嗯，可真惨。
“你们走之前，我想见见萧然。”抱着对老乡的歉意，婉婷笑着说道，总得通知一声萧然才好，要不然这后路，她一个人，怕是准备的不周全。
“好，我帮额娘想办法。”老五很爽快了，额娘不放心，想和军师多商量商量也是有的。嗯，对的，就是军师，萧然的定位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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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