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2）
“我知道这种事情，找宜嫔娘娘, 会显得我有些……”曹姑娘看了婉婷一眼, 轻轻笑了一下，神情还是有几分腼腆, 却带出了几分势在必得：“若是宜嫔娘娘能帮我, 我事后，必定会有重谢。”
就是交易, 婉婷忍不住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想要你的重谢呢？曹姑娘，我想你估计是没明白我们两个的立场。对我来说, 你年轻漂亮，家世不错, 你的兄长又是皇上很亲近的侍卫, 若是你进宫，只要不犯错，那必定是前途无量的。前途无量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妃嫔的位置, 我现在是嫔，我也是想要继续往上走的, 妃的位置有限，你若进宫, 咱们两个……”
她伸手对戳了一下：“是对手, 是要竞争的, 我何必给自己找个对手呢？你说是吧？”
“能得宜嫔娘娘一句夸赞, 我也是很高兴的。只是, 娘娘还请多想想，娘娘也知道，我爹是江宁织造，江宁织造，总会比别人多知道一点儿事情，你说是不是？”
曹姑娘轻笑了一下：“若是这事情，和宜嫔娘娘您有关呢？”
婉婷就忍不住皱眉了，江宁织造是皇上的耳报这种事情，按说是不该后院女眷知道的，甚至在外面，官场上的男人，就算是心知肚明，也从来都不会和人讨论的。
曹姑娘倒是胆子大，竟然敢将这种事情拿出来说。她难道不知道，若是康熙知道了这事儿，曹姑娘的亲爹，现在的江宁织造，说不定就会没命了吗？
“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是宜嫔娘娘，无凭无据的，您去告诉皇上什么呢？”曹姑娘看着婉婷问道：“说我告诉你外面的事情了？若是事情没成，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可若是事情成了，咱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我就算有窃据机密的罪名，但您的罪名是什么呢？和我合谋算计皇上，就算您现在受宠，出了这事儿……”
婉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原先还觉得是这位曹姑娘脑子有问题呢，没想到，人家不是脑子有问题，人家是脑子太聪明。世上的事情，最让人难以拒绝的就是利益了。
她若是帮了曹姑娘，得到的利益是用银钱都买不到的。就算是她不帮，曹姑娘也不会损失什么。
“那曹姑娘怎么才能保证你说的事情，是我想要知道的吗？若是这消息，在我看来不值得我出手，那到时候，岂不是反悔也来不及了？做生意嘛，你也知道，只要有一方不满意，这生意，就后患无穷，你说是不是？”
婉婷笑着问道，这种言语中的套话，能套出来算她的本事，套不出来她也不损失什么。
曹姑娘抿了抿唇，笑道：“我既然能说出来，自然也就确定，宜嫔娘娘必定是会对这消息满意的。听说，宜嫔娘娘的阿玛，是在盛京驻防？”
婉婷心里猛的一紧，先是康熙提出来要去盛京郭络罗府上，现在又有曹姑娘这似是而非的话，难不成，真是自家阿玛做错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让康熙心里警惕，想要亲自上门去查探的吗？
可要一国之君亲自上门查探的事情，除了谋反，婉婷还真想不到别的了。
江宁距离盛京不算很近，江宁织造虽然有秘密上折子的权利，但盛京那边的事情，他能插得上手吗？
这曹姑娘的话，到底能不能信？
“曹姑娘，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这找到我头上，实在是抱歉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婉婷面色平静的说道，就算心里像是住上了二十五只老鼠，她这会儿也得绷住了。
相比之下，她宁愿相信康熙，也不会去相信这位曹姑娘。真要是她阿玛出事儿了，康熙是不可能这一路上好吃好喝的对她的，康熙什么人啊，难不成会因为一个女人，就耽误了国家大事？
他这样的皇上，更不会因为朝廷外面的事情，就去哄骗欺瞒一个后宫女人。
所以她得稳住了，这曹姑娘就是为了扰乱她的心思，想要她帮忙而已。这种事情，她是决不能插手的，没的恶心自己，说不定还会让康熙对她生了疑心，觉得她心思大。
曹姑娘像是没想到婉婷会拒绝，面上略有些惊讶，顿了片刻才说道：“宜嫔娘娘就不用多想想？我听说，后宫的妃嫔，想要往上升位分，一看的是家世，二看的是功劳，您现在也没有生妊之功，这要是……”
言下之意，连这家世也没了，那她日后的晋升之路，可就彻底的被堵上了。
婉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到底是小姑娘，年纪轻，这后宫就算是没家世没子嗣，照样往上走的，也不是没有的。康熙在前期，可能是被朝堂上的各方势力牵连，不得不对各家出来的女子大加封赏。比如元皇后，比如继皇后。
可等后期，他彻底掌权，这宫中女子的晋封，哪个还看家世啊，还不都看康熙的宠爱？比如这妃嫔的位置，明明规矩是四个妃位，为什么康熙能册封五个妃子？
男人嘛，都那样，权利不在手里的时候，什么都能妥协。可权利在手，想要他们再去妥协，那就不太可能了。
康熙当然是明君，可越是在朝堂上清明，在后宫上，就不太会约束自己了。
他又不是雍正那一类型的，只看康熙前前后后多少个儿子女儿，就能知道他这人在这方面是有多努力了，这样的人，你让他为后妃的家世妥协？
搞笑呢吧。
“多谢曹姑娘关心了，只是这种事情，曹姑娘一个没出阁的女孩子，还是不要多想了。”婉婷笑着说道，眼看着被支开的三个姑娘回来了，婉婷就起身：“这园子，我还没仔细看过呢，曹姑娘若是身体不舒服，不如请了别人来帮我介绍？”
曹姑娘面无表情的盯着婉婷看了一会儿，重新挂上笑容，伸手示意了一下：“我没有不舒服，刚刚只是有些累了，现在已经缓过来了，宜嫔娘娘请吧。”
说着就起身，率先走在前面。婉婷却没动，曹姑娘走了几步回头：“宜嫔娘娘不是还想要看园子？”
婉婷挑眉：“我看曹侍卫是个很懂规矩的人，原想着，曹家的人，既然受皇上看重，也该是懂规矩的。”
曹姑娘略有些惊讶：“你也知道我们曹家受皇上看重？”
“曹姑娘这么大个人了，还想着去告状不成？”婉婷开玩笑一样问道，心里却决定，告状要赶在前面，曹姑娘真要找自家亲爹做主，那她可就吃亏了。所以，她得先下手为强，回去就找康熙说这事儿。
只是怎么说她还得好好想想才行。要是能有个录音笔，就什么事儿都解决了，可现在，真难为人。
接下来逛园子婉婷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她能看出来这几个姑娘，至少有一半儿是抱着想要飞上枝头的想法的。有点儿搞不明白现在小姑娘们的想法，那皇宫，能是个好去处？
虽说外面的男人，也都妻妾成群，可自己娘家也给力的话，那带着嫁妆怎么也是能活的潇洒自在的。能出门逛街，能去上香，若是嫡妻，更是能保证自己孩子的地位。
进了宫虽说尊贵了，可娘家再怎么给力，还能和皇家对上不成？最重要的是，越是嫡出，才越是危险。
她忍不住叹口气，连逛园子的心情都没有了，借口说自己累了，转身就带了丫鬟先回去了。
刚才她又想了一下，要不然，先将这曹姑娘的心思说给太皇太后知道？毕竟太皇太后那边是已经应承了曹老太太的。太皇太后那样的人，作出的承诺，怎么可能会不实现呢？
可她又不是只想堵住曹姑娘往上走的心思。
说实话，宫里女人多，婉婷不光知道现在宫里还有好些个贵人答应，她还知道日后，宫里会有数不清的贵人答应。康熙的偏好，也会慢慢改变的。
现在他是喜欢婉婷这种看起来就明艳的，但日后，他喜欢的是密嫔那样的柔弱的，就像是眼前的曹姑娘。
衡量半天，婉婷决定，还是先去找康熙告状吧。她现在的身份，毕竟是康熙的妃嫔，若是先找太皇太后那边，就有点儿轻重不分了，将太皇太后看的比康熙重不是什么好事儿。
“娘娘回来了？”刚进了院子，陈嬷嬷就迎了过来，笑眯眯的给婉婷报信：“皇上让人送来了好些东西，都是外面买不到的，娘娘要不要看看？”
“什么好东西？”婉婷问道，陈嬷嬷嘴巴都合不拢了：“全是一些稀罕的布料，宫中都少有呢，佟贵妃上次不是赏赐给娘娘一匹云锦吗？还炫耀说是皇上给的，整个后宫，也就那么两三匹，她特意均一匹给娘娘的。现下，皇上可是送来了三匹呢，整整三匹。”
婉婷先是惊喜了一下，这样贵重的东西，可见康熙心里对她还是很看重的。但很快，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担忧了，康熙怎么可能会越过佟贵妃给她这样贵重的东西呢？
婉婷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带了点儿不寻常，可这个不寻常是为什么，她却说不上来。曹姑娘的那番话，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始在她脑子里循环了。
难不成，真是自家出事儿了？
可历史上，宜嫔好像是一路安安稳稳的当上了宜妃的。而且能一连生下几个孩子，说明也是很受宠的。若是娘家出事儿，这妃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了。
“晚上你在院门口等着，若是能见到皇上身边的人，就想办法，请了皇上过来。”思来想去，婉婷吩咐了陈嬷嬷：“或者让人准备些汤汤水水，就说是我惦记皇上。”
陈嬷嬷忙应了下来，事实证明，康熙对婉婷，还是有几分看重的。陈嬷嬷那边将准备好的鸡汤送过去，到了晚上，康熙就过来了。
“今儿让人送的布料，你可喜欢？”康熙笑眯眯的问道，婉婷忙点头：“很是喜欢，那么贵重，皇上全都给了我，我今儿一下午，都在想要做什么衣服呢。”
又拿出花样子让康熙看：“到时候穿给皇上看，这个做旗装，下面搭配浅绿色的马甲，这个做裙子，我还有一匹月白色的布料，正好掐个荷叶边，还有这个……”
她一边絮絮叨叨的，一边看康熙的脸色，见康熙 满面笑容，并没有不耐烦，心里也才稍微的不那么紧张了。
说了一会儿，她忽然顿住：“皇上觉得如何？”
“都挺好啊，你找的花样都很不错。”康熙点头，婉婷笑着在他身边坐下：“这些都是找了曹姑娘要的，我瞧着曹姑娘身上穿着的衣服好看，就想也做那么几身，江宁这边的服饰，和咱们京城那边的，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皇上见过曹姑娘吗？”
康熙多敏锐的人，一挑眉，就问道：“怎么，又吃醋？你这是乱吃什么飞醋？我在前院，后院女眷，我如何能轻易见得？”
其实并不是，康熙一行人到曹家的时候，曹家所有人都出来请过安，曹姑娘就在当中，怎么可能没见过？
但这会儿康熙心情好，就不介意说点儿好话哄一下自己的女人。他伸手在婉婷肩膀上抚了一下，挑眉说道：“你放心就是，曹家并不打算送女儿进宫，没人和你争。”
婉婷有些愕然，康熙是怎么知道曹家不想送女儿进宫的？难不成是曹寅，或者是曹寅的父亲说过什么？那他们说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
按照一般思路来说，这种事关女孩子的婚事的事情，都是应该由女眷出面的，就比如曹姑娘的祖母或者母亲。到男人开口了，就说明这事情有点儿严重了。
那么，一个大胆的猜测，曹家的男人知道自家闺女的心思，既然杜绝不了，那就从康熙这边给断了。可一般来说，就这个社会，女人能进宫，那是相当大的荣耀，是能为整个家族增光添彩的。
若是女孩子自己不愿意还就算了，可偏偏是曹姑娘自己愿意，曹家人却不愿意，这就有点儿太奇怪了吧？
当然，另一种可能，曹家人特别特别特别的心疼自家女孩子，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哪怕女孩儿自己愿意跳，她的家人，也会千方百计的阻止她。
若是这个，那婉婷就很羡慕了。
“皇上……”婉婷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来，康熙挑眉：“怎么，朕的话还不能让你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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