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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亲(二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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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画对视他须臾,默默垂下了眼帘。

她当然有数,老侯爷到底是何状态,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昨日沈氏离开后,她跟着卫太医入正房,在她单独面对老侯爷的时候,他居然醒了。问了她那句“你和萧嵩到底是何关系。”

容画不明白他为何如此问,更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就醒了!但她还是将自己和萧嵩之间的约定讲了来。

老侯爷静默地听着,就在她话落的那刻,他反问了句:“仅此而已?”

容画茫然点头,笃定道:“仅此而已。”

老侯爷深吸了口气,似陷入沉思,最后跟她讲了一切。

他虽在西南重伤,但不致命,回京时才过了宛平便被押下。巢巩的心思他都明白,知道他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耗下去,突然前日萧嵩出现了,并告诉他,他可以送他回去,但是只能送一个不会开口的废人回去。

昌平侯以为他是来灭口的,就在他用刑,折磨得自己满身是伤几欲昏厥时,萧嵩盖上了他双眼,贴在他耳边道了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个废人了。”说着还给他吞了什么。

昌平侯似乎懂了,闭上双眼,任后面进来的人如何折腾他他都不肯睁眼。

接着他被抬了出去,送出了被押的大营;再之后就听到了谭默,甚至是儿子赵濯的声音……直到这时他明白,他是真的被送回去了。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一件事,萧嵩救他出来的理由就是他成了个活死人,所以他若想让巢巩他们安心,他就不能醒来。

容画懂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可又突然问:“那侯爷,您连府上都瞒着,为何偏要告诉我啊?”

昌平侯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道了句:“就在我离开的时候,萧嵩道了句“托你孙媳的福”!所以我要问问你,你和萧嵩到底是何关系,能让他为了你背叛父亲和巢党,救我出来!”

容画明白了,可她当即举起了手,颦眉郑重道:“侯爷,我对天发誓,除了救您的这个约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看着她一脸的坦诚认真,老侯爷沉思良久,最后没说什么又躺

了回去,阖目道:“为了侯府安危,我的事不许同任何人讲。行了,你出去吧。”

容画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反正她是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了……

所以,这一刻,面对萧嵩的质问,容画没法反驳。

且不说萧嵩为何要救老侯爷,是否真的为了自己,但老侯爷的秘密同时也是握在萧嵩手里的把柄,一旦秘密被挑开,那老侯爷必然处身危险。

况且,他是真的没有欺骗自己,如约兑现了承诺。

那她也该许他这门亲!

“好。”容画突然抬眸道了声,眸中自信盎然,她淡定道,“这亲事,我认!”

“痛快!”萧嵩抚掌而笑,接着一个指响,飞廉托着庚帖入堂。

原来他都准备好了。

容画也没犹豫,让容嬷嬷去拿笔,当即书下生辰,交换了庚帖。

一切完毕,萧嵩甩开衫裾站起身来,走到容画面前,淡然颌首地看了她良久,可又像看不够似的,他突然弯身,双手撑在她椅背扶手上,将她圈在身前,贴近了她。

二人所距,不过两拳之遥,她甚至觉得到凉飕飕的空气中,有丝丝暖息扑来。

她靠近过他,却从来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他那双淡褐色的眼眸,依旧纯澈得像孩童,干净得难以置信。他是习武之人,可肌肤却细腻得堪比女子,唇红齿皓,浅笑漾漾,他气质里似带着文人的清雅……

对,没错,是清雅,在他退去了邪气和不羁后,他给人的,就是这种感觉……

“容画。”看着那片闪烁的星空,他含笑轻唤了声,“等着我来娶你!”

说罢,他蓦然起身,眼角再次闪过一抹邪魅,侧身对着沈氏匆匆抱拳后,迈开大步走了……

容画良久才缓过神来,她转头看向沈氏,沈氏也在看着她,目光笃定点了点头……

对提亲这事,大伙心里都明镜的,却也都心照不宣地,东院不提,他们也不提。直到萧府定下日子,还送来了嫁衣,下人们便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嚼起主子的舌根,肆意揣度起来。

看着佯做镇定的沈氏和容画,大伙也不敢言语,毕竟老侯爷是人家救回来的,劝嫁不是,劝不嫁也没理,再说多无疑是往人家伤口撒盐了。

生怕人跑了似的,萧嵩把日子定在七日后。

成婚前日夜,容画突然提出要给老侯爷守夜,大伙觉得她可能是最后想尽一次孝吧,许她了。

夜半,容画在众人歇下后,把下人也遣了出去,悄悄来到老侯爷身边,跪在床前借着幽暗的灯打量着他,几欲开口,却都没发出声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

昏暗中,昌平侯却突然开口,吓了容画一跳,她看着双目依旧紧闭的老人,咽了咽嗓子,问道:“侯爷,您在西南,见到世子爷了吗?”

“都这个时候了,问他还有意义吗?”

昌平侯虽躺着,但他不是什么都不知。

“我想他了。”容画没掩饰,落落承认。

昌平侯登时开眼,微诧地看了她一眼后,又阖上了,叹了口气道:“看到了,就是他将我从穆王手里救出来的。”

“穆王手里?”容画惊问,“不是西南叛乱的土司吗?”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老侯爷不屑道,只是这口气听起来不像是对战事的不屑,而是不屑对一个小姑娘谈论这些。

容画识趣地噤了声,接着又问:“那他还好吗?”

老侯爷又叹了声,道:“起码送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

“哦。”容画平静

地应了声,惹得昌平侯又看了她一眼。

容画跪坐在双足上,怏怏地低着头,盯着昏暗里根本看不清的裙裾绣花,良久又幽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就算他明日回来,和你还有关系吗?”

容画被噎得又没话说了,她紧鼻皱眉,撩眼皮看了眼,视线和正偷偷端详她的昌平侯对上,老人一惊,赶紧死死闭上眼睛慌乱挪开了头。

“噗!”容画被他逗得没忍住笑了,朝床边挪了挪,道:“有关系啊,他是我夫君啊!”

“哼!”老侯爷头朝里,撇嘴倔强地嗤了声。

这跟容画记忆里威严庄重的老侯爷可不大像啊!

容画又朝他挪了挪,老侯爷也朝里靠了靠,她挪,他就靠……最后容画忍不住了,笑道:“侯爷别躲了,孙媳不问您了,您再躲都躲到墙里了。”

说着,她语气中的笑意渐渐消失,最后带了抹伤感似的道了句,“孙媳今日来不仅是想询问世子爷的事,也是想对您说,不管明日发生什么,都请您原谅!”

“嗵”地一声响,昌平侯惊了一跳,顿时回首,只见容画跪地伏叩。接着,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她起身逃似的跑开了。

昌平侯想要召唤她,可刚伸出胳膊胸口的伤嘶地一疼,他又躺了回去。他想喊又不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心里默叹:他如何会怪她,她也是为了自己啊!

如果起初他还怀疑孙媳是为了私心要嫁给萧嵩,那么她刚刚问的那些话让他清楚,她心里惦记的只有孙儿世卿。

既然如此,为何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呢?

想到自己那个痴情的孙儿,昌平侯后悔了,也许自己就不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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