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起伏(1/2)
他很快便感到渴,随之而来则是隐约的头疼,一切都是因为疲惫,而他鲜少能感到像此刻这样:有机会去如释重负。---这时Kris的手指刚离开背部皮肤,边伯贤轻轻动一**子,那指腹又游下来,拿捏着他的肌肉。
放松一点,Kris问他:很难受?边伯贤摇头,幅度极小,呼吸声也变得极轻,其实当下并没有他要提防暴露的人,似乎也没有需要他小心谨慎,不要打扰到的人。像是刻意地,指端游动的痕迹改变,朝着肩头而去,下一秒压下的触感又倏而变轻。边伯贤下意识一怔,转而想起那里有道不算旧的刀口,差不多是半月前的事。Kris也是道上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莫名惊诧——除非对方突发奇想,想看看青龙会的人到底能经历怎样的冲突。正常情况下边伯贤该觉得肉麻,但同救命恩人不该计较这些。而后手指彻底离开,或许是同样察觉到边伯贤的警觉,脚步声响起,远而又近。
Kris问:你喝不喝水?今天好闷。
边伯贤简短地道谢,从沙发上支起身子。大概加了糖或蜜,味觉因倦意迟钝,但舌尖仍能分辨那种甜。Kris抱着手臂看他,像是惊讶他怎能不设防地喝下去。这神情当然被他放在眼里。
你还真不怕我在里面加料?
Kris自然而然接回杯子,偏偏要问出这一句。边伯贤想:他既然已经没病没灾地一杯水落了肚,这话问得就不太像惊讶了,简直是在试探。---
边伯贤笑回去:有那么容易搞到真的料吗?这句尾里他又一偏头,望向窗外一片黑漆色:何况天公都说了嘛,要我今晚好好留下来。话音刚落,当真听到一连串爆豆一样的大雨敲窗声。窗玻璃上黄胶带贴了十字,这种天气里的效力堪比天主堂。有胶带贴着,这里确是一处常住的居所,接下来的问题就更像真的试探:有多的被子吗?
他大概是隐约觉得Kris总会带人来这里。Kris摇头时惊讶的人换成他。后知后觉地,边伯贤想到:他并不是因为“没那么容易搞到料”这种理由,才一饮而尽Kris递来的东西。
只有一条,Kris说完停顿了很久,好像专等边伯贤给一句回应——但这分明是件太客观的事,他难道还有得拣?边伯贤站在黑暗里看Kris,看他在这时候仍很亮的一双眼睛,往下则是他抿紧的嘴唇。风雨声大作,边伯贤快要听不清自己呼吸声,既然不急促,那么他一定清醒笃定:唔该Kris哥肯share半张床俾我啦。这时边伯贤产生一个念头,逼近荒唐可笑:他也许会在日后反复地想起这一夜。
这夜边伯贤果然躺在Kris身边。
他肩背上都有伤,不能平躺,辗转反侧几个来回,掺杂他尽力压低的呼吸声——那呼吸越想往下压,便越低沉,渐渐盖在身上,竟又能在昏暗中把这一幅轮廓勾出来。但雨声更疾,挥鞭一样蘸在窗上,多的是苔绿框架被吹出的吱嘎声。Kris在这样的夜晚捡回边伯贤,自认“捡”是一个恰如其分的词。关于这名青龙会双花红棍的前史,他自忖能比普通人知道更多,至少之前听闻过更多:但一见到本人,那些隐隐的风闻便无端滑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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