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羽翼（1/2）

偏心没药医。

薛月眸子微弯, 那些郁结都被这短短几个字扫了个干净。

哪有姑娘不爱听这些话的？而她格外爱听。

这话说的不讲道理, 可偏生却是偎贴的很。若换做被薄待的那一方定然不好受，可作为被明目张胆偏袒的薛月, 却是觉得一颗心都是暖烘烘的。

她忽然觉得，自个儿狂妄没什么意思, 被人纵容着无法无天才是真的快活。

“这些人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月月, 我们别呆在这儿了。”

子陌喜净，无论在何时都不喜欢这乌泱泱的一堆人, 更何况是这样没一个讨喜的人。又是这样的时候，只觉得无一个不是碍眼, 无一个不是烦人。

那些小仙虽被定着，面上绝望却不加遮掩, 仿佛只要一解了禁咒，就要在瞬间瘫软在地。

一个人身处谷底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突然给了希望让他们生出了绝处逢生的念想，却又立刻抹灭甚至把他们推向了深渊。

这些小仙们各个面如死灰，被封了灵脉, 禁了言语, 他们甚至就连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二的本事都不曾有。

即便凡夫俗子被拖入死牢之前，都可以放声喊冤。而他们就连开口的机会都无, 郁结悔过和怨恨, 全都憋在心中。

食灵兽以修仙道说是半点畏惧都没有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这几日神仙逍遥的日子叫他们渐渐忘了这样的顾虑。隐秘的心思深处甚至有几分庆幸自个儿当初的破釜成舟, 孤注一掷的勇气。

可如今，却是直接要被打入畜生道，永世轮回生不由己，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原本旁人在他们眼中都是低贱的蝼蚁，那些凡间过往相识的人更是如尘土一般，而如今他们却是连蝼蚁和尘土都不如了。

若是他们好好的守着人间的权势富贵，虽逍遥不过几十载，却是常人一生都难以触及的生活。

而如今这一切都如过往烟云，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薛月应了一声好，可瞧着殿里的一群人，却不知一时间该怎么处置，就这样扔在这儿也不是办法。而自个儿离了韵殿多年，殿里头伺候的人早就散尽了，只余下几个在这儿打扫的，这里头自然不会有什么贴心人，这种类似于杀人放火的荒唐事儿还真不好交给外人处理。

她虽不曾开口，子陌却是看出了她的停顿，便道：“过会儿我吩咐人来收拾，都按照阿月说的处理。”

薛月笑道：“那追究起来，你岂不是平白无故被我拉下水了？”

这些人可与凡间那群人不大相同，毕竟是飞升了上来得到天道眷顾的。再加上这些时日来他们实在算不上低调，不是拜访这个就是邀请那个，可谓是把上天庭那群老神仙折腾的不轻。

这么一群人忽然消失了个彻底，一两日没什么察觉，久了定然会发现。而且这些小仙虽是新上任的，一个个把府邸倒是修建的迅速，一日不归旁人无甚察觉，伺候打扫的人也能发现。

而那群被她抓去朝暮山上干苦工的凡人，就算在凡间非富即贵，现如今也没有任何神仙发现这群人的消失。

仙人所谓的悲天悯人，实在是太过淡了。那么多的人，于他们而言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但无论是凡是仙，收拾他们薛月都毫不遮掩，这些仙人忽然消失被发现那是早晚的事情，又非一二而是一群。到时候天帝追问起来，顺藤摸瓜查下来若是发现自个儿子竟是帮凶，这似乎不大对劲。

“算不上平白无故。”子陌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不以为意道：“想如何便如何，哪用得着顾及那么多。”

这随心所欲的话颇像是薛月的作风，她笑道：“子陌，你这般会惯着人，若是我早几千年遇上你，怕是真的要被惯成这天地间最为所欲为刁蛮任性的姑娘了。”

其实若是要说拉下水，那一早在薛月人间绑人抢劫的时候，子陌就已经成了帮凶，这事儿是没得跑了。只不过这件没有多少人会发现会去追究罢了。

子陌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什么言语。只是又施了咒法，将能开口的那些人都封住了穴位，又加了一层禁锢。凭空画了几笔，白光微闪，想来是通知人来收拾这里的乱局，直到出了屋子，领着薛月去了后院，才开口说话。

“阿月从前……”子陌说了几个字，却又顿住，换言道：“如今依旧可以为所欲为，但算不上刁蛮任性。”

他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薛月恍惚间却明了他的意思。

是的，虽然子陌她未曾早几千年遇见，却遇到了另一个纵着她万事依着她的人。她那会儿可算不得乖巧，已经是为所欲为了。而刁蛮任性都不足以形容她那时候的所作所为了。薛月都想不到合适的词。

现如今想到子墨，还是会禁不住恍惚出神，她看向眼前的阿陌，二人虽皆是如画的眉眼，但却并没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可都是凤凰化身，名字甚至读音相同只不过是一字之差，又是一样的待自己极好。

她不是没有想过转世之说，可心底总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子陌是子陌，子墨是子墨，这是两个人，若是混为一谈，那么对谁都不公平。

若是子墨还活着……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就觉得神伤的很，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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