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茶庄夜客（2/2）

“你别忙活了，明日侍女会来收拾的。”

赵嘉树本意是不想霍十安再去在意自己邋遢的样子，可说完又觉得这话听着好像将霍十安比成了侍女，登时缩了缩脖子，又不好意思了。

霍十安笑笑：“可我今晚也得住啊，不将你这小猪窝收拾干净，怎么睡？”

“你才是小猪！”

赵嘉树气鼓鼓地将双臂环在胸前，瞪着霍十安将他书桌扬的乱七八糟的纸张敛好。

折腾了好一阵，霍十安才觉得这屋子勉强下得去眼了，拍了拍手中的灰，撩了衣摆坐在赵嘉树身旁。

“哼，彼时还说我贤惠，如今看来，你才是个小娘子！”

赵嘉树伸出一根手指，勾住霍十安的下巴，俯下|身子道。

“来，娘子，香一……”

“个”字还没说完，赵嘉树就觉得自己的左脸被青蟹夹了一般的痛，霍十安掐着他的脸蛋，咬牙切齿道：“从哪儿学来的？嗯？”

“嘶……疼疼疼！”赵嘉树收回了刚才勾着人家下巴的手指，拍去霍十安的手，“哎哟我去，放手！”

霍十安收回力道，瞪了一眼赵嘉树，理了理自己的衣摆，沉沉地呼了一口气。

“小小年纪，不学点儿好。”

赵嘉树十分委屈，他哪里知道霍十安这会儿身上已经燥起来了，哭丧着脸道：“谁不学好了！又不是没香过，如今你倒想起来拿这事儿欺负我了，干嘛啊……”

霍十安没接这茬儿，扯下了靴子，整齐地摆在一旁，还顺带归拢了一番地上那双被赵嘉树蹬得七扭八歪的靴子，翻身躺下。

“睡觉。”

“睡什么睡，不让！”赵嘉树一轱辘爬起来，拽住霍十安一边的小臂，“给我起来，臭十安！”

霍十安无奈，眼前这少年缠人的本事他是知道的，闻言只得撑起身子来，与坐着的赵嘉树平视。

“说，你错了没？”

“嗯，错了。”

“错哪儿了！”

“嘉树说错哪儿了，我便错哪儿了。”

霍十安当真是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脾气，都敛来送与这个少年了。

赵嘉树依旧不依不饶。

“那你说，你改不改？”

“改什么？”

“嘿，错儿啊！你改不改？”

霍十安抬手摸了摸赵嘉树气鼓鼓的脸蛋，笑道：“错儿自然是得改，其余的嘛，就不改了。”

“其余的？什么？”

“对你的心意，不改了。”

霍十安笑眯眯地盯着赵嘉树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

赵嘉树愣了一下，猛地抬起手，学着霍十安的样子，掐住了他的一边脸蛋，只不过没有用几分力。

“你……小小年纪，不学点儿好！”

将霍十安先前说自己的话给还了回去后，赵嘉树慌乱地松开手，手脚并用挪到床榻里侧躺下，只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霍十安心满意足地看着赵嘉树的反应，随即撑着身子吹了灯。

“十安……”

静了一会，赵嘉树将身子转了过来。

“嗯，我在。”

“你与那沈小姐……”

“婚已经退了，”霍十安将手枕在脑后，“你放心。”

赵嘉树点点头，他并不是想问这个，只是借个由头，好让自己接下来的话不那么突兀罢了。

“那……你从前在洛阳的时候，可有过心上人么？”

有过，现在也是那个人。

心里想罢，霍十安却摇头：“不曾有过。”

赵嘉树把脑袋撑起来，在黑暗中努力寻着霍十安眼睛里的那点光亮。

“十安，我有些难过。”

听得这话，霍十安忙将头转向赵嘉树，急切道：“怎么了？”

“嘿嘿，”赵嘉树不知为何又笑了，“难过没能参与你的过去呀。”

好家伙，撩人的话学得倒快。

霍十安舒了一口气，抬手准确无误地抚了抚赵嘉树的额头，再向后一扣，将他揽入了入怀里。

“嘉树，莫要贪心了，我此生的未来，不都是你的么。”

感受到怀里的人笑着喷出的鼻息，霍十安闭上了眼睛。

傻嘉树，你可知，我这一生，全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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