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娃娃（1/2）

两人一同走到幽闭的角落里。--**--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叶行藏不安地用余光扫视着来来往往的贵客们，确定楚戈的身影不在其中才松了口气，把目光聚焦在一直望着他沉默不语的周峰身上。

“我是......”

“你已经做过一遍自我介绍了，而且我已经看过了你的名片，请直奔主题。”

叶行藏宛如画在脸上的官方笑意僵硬了一瞬，顿了几秒后才开口道：“事实上，我们公司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我知道。”

“你的公司是叫楚行是吧？你是楚戈的人？”

“不要以为我初来乍到就什么都不知道。”

周峰强压着眉眼间浮上的一丝不悦，在精心挑选的死角中用悍利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所有可能投**来的目光，他附耳贴上，低沉的声线从极近的距离钻入叶行藏的耳膜，“他操的你爽吗？”

“他给你的钱多吗？”

他享受着叶行藏蓦然变得惊惧起来的视线，捏了捏叶行藏小巧精致的耳垂，叶行藏沉稳的面具轰然崩落，纯黑色的柔软瞳孔蒙上一层灰色的阴翳，下颔到咬肌的线条紧绷起来，仿佛被关进了逼仄兽笼里的幼鹿，优美的线条无法自如舒展，只好一动不动，瑟瑟地僵滞着。

叶行藏颤着手掌去推了推他，纹丝不动。

“不是这样的......”叶行藏结结巴巴说，“我和他是恋人，只是分手了......”

周峰轻轻地扬着嘴角，哦了一声，道：“你看上去确实和出来卖的不太像呢。”

叶行藏僵住。

虚空中投来遥远而古旧的影像，宾客满座，觥筹交错，人山人海像黑压压的影子一样掠过他的身侧，面貌模糊笑语嘈杂，有无数道窃窃分出的余光打量着自己，有无数笼在手下的低语徘徊在他的耳边。

“就是他吗？”

“......大概就是生得好看，才能......”

“跟出来卖的什么区别？这种我见多了......”

他胆怯地缩着脑袋，穿着不合身的正装局促地佝偻着，像一只刚从自欺欺人的沙堆中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四处观望的鸵鸟，傻傻地站在慈善宴会厅的大门口，下意识地在无法辨识的人群中寻找唯一可以倚靠的那个人——

那个人走过来了。

少年时期的叶行藏抿起嘴角微笑起来，他眼瞳带着细碎的光迎了上去，鼓起勇气抬起了迈出步伐的脚——

先到达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矮小的孩子，那个人则优哉游哉地漫步跟在那孩子后面。

在叶行藏的记忆中，这个孩子的面容已然十分模糊了，只依稀的记得和那张脸伴随而来的、深深的恐惧和痛苦，那无法归责的、稚嫩的恶毒，裹挟着刺人的尖针和厉风，不留力道地扎进了他的灵魂深处，带起一片血色的污渍，直到至今，仍然盘旋在腐烂的皮肉上，一遍又一遍地喝问——

“这就是那个拿了我们家钱的哥哥啊？”

好奇的轻蔑。---

“他长得好好看啊，楚戈哥啊......”那孩子无辜地撅起了嘴，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仿佛带上了一点成年人都难以企及的恶意——

“我知道楚戈哥喜欢男孩子哦，你是不是想睡他才给他钱的啊？”

一字一句，每个字音都攒聚着另一个叶行藏所不知道的世界，懒洋洋地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的定义。

叶行藏微张着嘴，像一条被扔在沙漠曝晒濒死的鱼，空气的急缺让他无法呼吸，无法说话，头顶的水晶灯折射出光亮的分割碎片，抵住了他脆弱的咽喉，只有歇息在体内的灵魂在歇斯底里地呐喊——

“不是的！”

“我们是恋人！”

“他只是帮助了我.......”

“.......我也帮助了他呀.......”

没错，叶行藏忽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在痉挛的心潮起伏中恍惚想道，我们两清了——

所以，我们是两个平等的生命，然后萌发出了美丽的爱情。

他蹲**子，和那个孩子平视，犹豫地开口：“我们......”

灵魂的低喃被主人所倾听，温柔的言语酝酿在腹腔，叶行藏尽力地压下翻涌的血气，竭力地试图描述他曾最憧憬的、最为之骄傲的一切——

忽然楚戈温柔地在他面前挥挥手，示意他打住。

叶行藏茫然地看着他，澎湃的心潮逐渐地归于死寂。

“就别和小孩子计较了，才几岁连睡是什么都知道得七七八八了。”楚戈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圆场，黑色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直视着叶行藏难以掩藏落寞的脸，“对不对？行藏？”

叶行藏脑海空白，慢慢地点了头。

楚戈淡淡地笑了起来，他身着礼服，平常叶行藏觉得有些凌乱的发型也梳得一丝不苟，额发向上梳起露出白皙的额头，给这张凌厉的脸平添几分朗润。

“行藏，你先吃点东西，我待会来找你。”

叶行藏也不记得自己是应了一句好还是什么都没说了，他只对楚戈的背影留了印象，那背影本该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却不知是曜日偏斜还是楚戈过于高大，那影子越过了边界，被另一边的自己如珠似玉地捧了起来当成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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