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夜（1/2）

大夜建元三十四年七月初七，建元帝下诏，立贵妃云氏为皇后，进贤妃陈氏为贵妃，昭媛小宁氏为淑妃，淑仪李氏为德妃，昭仪纪氏为贤妃，充仪赵氏（忠靖侯赵章族妹）为昭仪，充容仆固氏（镇南王世子妃仆固氏族妹）为昭容，宝林皇甫氏为昭媛。

七月初十，建元帝颁旨，定下了几位皇子公主的婚事及与北国和亲等诸多事宜。

艳阳惠襄公主，赐婚云南王世子穆磊，再增公主实封三千户，赏赐黄金二千斤。

平阳公主（母陈贵妃），赐婚镇南王嫡长子、威宁侯纪霖，食邑三千户，实封一千户。

晋阳公主（母宁淑妃），和亲北国，嫁北帝四皇子周嶙，帝后增赐二百万钱为公主妆奁，另赐黄金一千斤，玉璧一百对。

纪氏十三娘子、雍州刺史次女（即纪淑妃同母妹、镇南王世子纪霆堂妹），册封清远郡主，为晋阳公主陪媵，一同和亲北国。

城阳公主（母纪贤妃），自请出居道家，为太后祈福，封冲静元师。

昭阳公主（母宫人沈氏），赐婚英国公第四子、牧州刺史云桦，食邑三千户，实封一千户。

皇太子慕容天下，纳北国元玵郡主。

三皇子慕容宽，封蜀王，迎娶北国淳安公主。

四皇子慕容宣，封永王，赐婚赵郡李氏嫡长女。

镇南王世子纪霆，纳北国元玢郡主。

依礼制，艳阳不能再从宫中出嫁。只是，这个女儿头婚之时便在婚礼仪制上受了诸多委屈，大婚之后又要远去南境，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上一面。

帝后万分不舍，便打算将艳阳接进宫里来，要完完全全按着公主初婚下降的礼仪重新给艳阳操办一次婚礼。

大夜公主出阁下降，素来取“好事成双”之意，艳阳公主与平阳公主将于八月初十同日出阁，九月十四日方是大夜北国互换公主成亲，至于四皇子的婚礼只怕得放到明年。

其余纳侧之礼则无定数。

其间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等等礼节自不必细表。

即便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可这婚礼在即，艳阳仍旧莫名地紧张起来。

骄阳怀着身孕，不能够进宫来陪床，艳阳便自己带着小枕头爬上了云皇后的凤榻。

云皇后轻抚着女儿的背脊，“这孩子都生了一大帮，等到过几年诚儿长起来，你也是能做祖母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艳阳抱着娘亲的手臂，闷闷不乐，“这回不一样。娘，我觉得我这次是真的要嫁了。”

云皇后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说法，不由得失笑，“这回是真的，敢情你以前是假的？”

艳阳仍旧闷闷地“嗯”了一声，方才道，“以前，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你们那么远。娘，骄阳生产完以后，也要和李意去蜀边镇守，换李绩将军和衡山长公主回京；我们都走了，仁纲他事情又忙，只有太子妃能够在您和父皇膝下尽孝。您和父皇要好好照顾自己，您春夏之交易犯喘疾，还有父皇的老寒腿，千万别不当回事。”

云皇后看着女儿那和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娇美面容，温和地摸摸她的头，“囡囡，你去吧，去和他好好过日子。你们若是能够这么恩爱一辈子，娘也就放心了。到了南境，要好好和穆家人相处。关氏是个不容易的，你既做了穆家的长媳，就好好孝顺照顾她；还有穆家的几个老姑奶奶，那毕竟是穆磊的长辈，纵真的有什么不是，咱们不能先失了礼数，嗯？囡囡，你也别害怕，你是慕容家的公主，是娘的女儿，若是穆磊他真的对你不好，你就回来，回到爹娘身边来。只要爹娘在这里一日，这里就是你的家。”

说到后面，云皇后亦有些哽咽和叹息，“你不用顾念我，我有你父皇，有你舅舅，还有个做了太子的儿子。反而是你这个孩子，最让我放心不下。从小你父皇这样如珠似宝地疼你，谁曾想临了，让你在婚事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好在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你还年轻，还能够碰到真心对你的人。娘这一辈子没有什么别的盼头，只希望你们几个孩子都好好的。闲了就给娘写信，报个平安，让娘亲知道你过得好，嗯？”

艳阳抱着自己的娘亲不撒手，“娘，我……我舍不得。”

云皇后看着女儿难得的娇态，温声道，“娘也舍不得你，只是，爹娘都不是那个可以一直陪着你的人，穆磊才是。你知道自你出阁之后，娘亲什么时候最开心么？不是封皇后，也不是立太子，而是你从西境回来的时候。娘亲知道，我的女儿，总算是有了个好归宿。”

母女俩絮絮叨叨地叙话，不觉天色渐亮。

而西路的栖霞宫，气氛倒是轻松很多。

“哇，母妃，你有这么好的避火图，干嘛不早点拿出来咱们研究研究？”平阳看着手里的彩绘，惊得吱哇乱叫。

平阳作为一个初婚的公主，今天晚上很重要的一项功课就是学习避火图。

虽然她以前也偷偷看过几本春宫，不过那些坊间的小话本，粗制滥造，画工还不好，实在很影响她的学习效果。

哪像她今晚看的这些避火图，制作精良，画工上乘，全都是皇室的珍藏。她母妃特意让人从皇家中拓出了一整套《花营锦阵》的木板画，全套二十四图，人物栩栩如生，色彩鲜艳明丽，每图还以行书配词一首，雅俗并存，看得平阳面红耳赤，又跃跃欲试。

听到平阳的问题，陈贵妃一脸黑线，在她脑袋上狠弹了一把，“这个东西学早了干什么用？就过个眼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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