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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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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宫。

皇帝把一本账册扔在皇后面前,淡淡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后正装跽坐,横眉以对,“皇上心里认定了是臣妾干的,臣妾说什么有用么?”

皇帝见她抵死不认,干脆也就坐下来,“有用,朕给你这个自辩的机会。”

皇后没有谈案子,而是望向窗外,漫天星河,温柔低语,“皇上,你还记得么?我们初见的那个晚上,也是这样的星辰。您到刘家来赴宴,喝醉了逛到梅园里。嫡母不许我去正宴,我只能隔着窗子偷偷地望几眼。我被冻的直哆嗦,您把身上的大氅给了我。那是我第一次穿的那么暖和。”

皇后娇羞一笑,似乎回到了少女时代,“您还记得当时您说了什么么?”

皇帝不语,面色不动。

皇后继续回忆,“您问我,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冻成这样?那个时候,您还不是皇上,还不是太子,连王都还没有封呢。我知道我够不上格做皇子妃,可是天下就有那么巧的事情,那个刺客冲出来的时候,我姨娘给你挡了一刀,挣了先皇给的一个封诰,我也变成了刘家嫡女,你说,我姨娘是不是死得其所?”

皇帝淡淡道,“既然如此,你有什么不满足的?”

皇后伏在案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皇上,这些年来你是不是一直在后悔,如果那年没有去刘家赴宴,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云氏做你的皇后。现在她离后位也不远了,她的儿子是太子,两个女儿各个嫁得风光,等把这件事情爆出来,您就可以废了我,改立她做皇后。”

皇帝不接这话茬,“这就是你做这些事的理由?”

皇后轻笑一声,“不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男人靠不住,情爱靠不住,誓言靠不住,恩义靠不住,那么只有钱和权靠得住。皇上,你从来就没有打算立老六做太子对不对?我也是小六死后才看明白,历代的镇南王都是帝党,纪霆和慕容天下少年相交,那么,慕容天下才是你选定的储君。可小六也是你的儿子啊?!你怎么能放任纪霆和慕容天下害死他?怎么能连一条活路也不给他留?!”皇后到后面越说越凄厉。

皇帝心下默然,他没想让老大和老六死,只是慕容天下和纪霆的狠辣的确让他惊讶。慕容天下果然是帝王之才。

说到这个,皇帝就有话问她,“既然是这样,你当年为什么还要害艳阳?”这不是把纪霆和慕容天下串在一起了么?

提起这个皇后的内心就无比畅快,“是是是,这是我最得意的一件事情了。是我给她下的药,把她送到纪霆床上的。也是我教纪霆反口,反说艳阳勾引他在宫中私会。还是我,教纪霆那句‘聘则为妻奔为妾’,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据理力争,硬是把那个寒门孤女给娶了做妻,把那个贱人的女儿压做了妾室。每回看她为了自己的女儿伤心垂泪的样子我就觉得畅快。她的女儿,就算是贵为公主,深得帝宠,还是只能做妾。我真是开心。如果不是这样,我当初怎么会相信纪霆是真心为我的小六效力的呢?”说到这里,皇后的脸上现出一股癫狂。

皇后一脸狰狞,“我当初其实给纪霆也下了药,事后栽赃给了艳阳。告诉纪霆,是艳阳公主倾慕于他,为了下嫁不择手段,打算借着这件事情逼纪霆娶她,逼他把心爱之人休逐。纪霆装得还真像啊,还真的一脸慌张地来问我计策,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我就把那些话告诉了他,让他说是艳阳勾引他私会,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心爱之人的正妻之位,还承诺会让朝臣帮他和他夫人说话。我原来以为,艳阳这样嫁入了纪家做妾,和镇南王府必然不会和睦的。没错,艳阳三天两头地闹腾,整个镇南王府都不向着她,她每回进宫哭诉,我就觉得畅快。每回她为了她的正妻之位闹腾,我都觉得这真是她娘的模子,太开心了。她是英国公嫡女又怎样?就是当不了皇后。哪怕她的儿子做了太子,她就是当不了皇后。”

皇后见皇帝没有反应,终于不笑了,“你是不是也心疼你的宝贝女儿?所以给她那么多食邑和恩宠,我的高阳,食邑还没有五百户,艳阳也只是一个公主,转了一趟西北,食邑就要封到两万户,除了太宗做秦王的时候有过两万户的食邑,大夜哪代有过这样的先例?”

皇后也觉得纠结这些食邑有些可笑,继续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为了艳阳如此恨我的,不是我算计的她,是纪霆和慕容天下。小六死后我才知道,其实纪霆当天根本没有喝那杯带药的茶,他只是将计就计地把艳阳睡了,然后将计就计地按着我的剧本走,也许,能够白睡一个公主,纪霆心里正偷着乐呢。我以为艳阳这么嫁进镇南王府,这么和镇南王府闹腾,慕容天下和纪家的隔阂就会越来越深。纪霆真是能装,在小六面前装了那么久的情圣,一装七八年,现在还在接着装。我都要相信他是为了他夫人的正妻之位和艳阳闹掰了,是为了他的纪南才弹压慕容笑和纪北的,其实这都是他和慕容天下的一场计策,为了引老大和小六上钩的而已。老大和小六一样,不过就是被他们骗了的可怜人。”

皇后似乎是有点渴了,丝毫不理会皇帝铁青的脸色,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心疼艳阳,但是,其实也不是我害的她,对不对?在这个棋盘里,我也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你还是让她去找她的兄弟和前夫算账吧。艳阳性子也太烈了,不就是死了儿子么,眼看就要翻身了,到手的权力名位说不要就不要,都是被你给惯的。谁没死过儿子?气性真这么大当年怎么不一头撞死?”

艳阳至少应该像她一样,沉浸于权势名利的争夺中,最后变成一个心底阴毒狠辣的妇人,这样才对嘛。谁知半年后回来的艳阳,依旧是那副天真不知愁滋味的样子,越发的滋润娇艳,实在让人生气。

皇帝淡淡道,“那你现在开心了?”

皇后摇摇头,“我也在后悔,如果当年没有嫁给你,是云氏坐在这个后位上为了家族和你相互算计,你们会不会也有这样相看两厌的一天?”

皇帝没有回答,想问的已经问完了,关于案子,皇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也就相当于什么都说了,其他的,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吩咐道,“来人,皇后无德,移居冷宫……”还没说完,就见皇帝身形一晃,直接栽倒了。

皇后眼神冷漠,无悲无喜。

何氏从帘后走出来,面色阴鸷。

皇后把香炉里面的香料倒掉,“西北那边怎么样了?”

何氏语声平静,“得手了,明天京都大概就能收到消息了。”

这一天早朝并没有取消。等候在大殿前的文武百官们很快就被告知——

皇帝病重,昏迷不醒。

皇太子出巡西北,京都无主,皇后垂帘摄政。

一时间朝野震动。

大夜国不是没有过摄政的女主,不过这个皇后娘娘,差点儿意思吧?

张阁老当即提出反对,皇帝病了自有病了的章程,六部内阁各司其职,静候皇太子仪仗返回便是,何必多生枝节?

此时西北噩耗飞驰入京,皇太子仪仗在甘南遭遇贼寇袭击,皇太子生死不明,举朝哗然。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是皇帝只是病重昏迷,而不是驾崩,太子也只是失踪而不是被杀,拥立新君未免说不过去。若是届时皇帝醒了,又该如何?这么一个左右两可的局势之下,暂时由皇后摄政,顺理成章。

以镇南王为首的武将,以张阁老为首的文臣,和以顺王为首的宗室,伏阙请求探视天子,榻前问安。

皇后允之。

镇南王,宁国公,张阁老,吏部兵部尚书和顺王恪王被允准进入承明殿。大家看到天子虽然静卧在御榻之上,但鼻翼翕动,显见还是有呼吸的,都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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