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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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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琅是危险,可比不上松下那样的邪魔外道啊。好歹他还是正统术士,松下家就……”

“别在这说。大家心里有数就行了。”

白窈礼听力本就比常人敏锐,这些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不知道松下凉听见了多少。隔着面具,他望向松下凉的侧脸。那张脸上挂着亲切谦和的笑容,毫无破绽、毫无生气。

但贝儿一定听见了。白窈礼看见她眉梢愈发收紧。

松下凉注意到贝儿的异样,他避开人群,低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舒服就回去吧。”

贝儿摇摇头:“我没事,您不用在意我。”

松下凉抿了抿唇,掏出风衣内袋中的烟袋,熄灭烟灰,收了烟管。

贝儿顿时焦急起来,她压着声音劝阻:“您这是做什么?我没事,您不用顾忌我,真的。”

松下凉笑了笑,将视线投向白窈礼:“你习惯了,可他不一定习惯吧?”

贝儿望着松下凉,又看了一眼白窈礼。白窈礼被他们这样注视,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说的是什么啊?”

他这一说,二人都有些发愣。

还是贝儿先开口:“你……能闻得了那个烟吗?你不觉得味道有点奇怪?”

白窈礼歪了歪头:“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啊……有点苦还有点甜,挺好闻的。”

松下凉扶额:“你到底是什么构造啊?算了,本来还想着你受不了就不抽了,既然你没事,那等贝儿缓缓,我就……”

他话只说到一半。松下凉的身体毫无征兆地摇晃了一下,他抵在额头的手,如今捂住了半张脸颊。贝儿赶忙伸手扶住他,三人本就躲在楼梯转弯的暗处,贝儿便将他扶上二楼。

她搀着松下凉的手臂,将他扶到窗边,推开拉窗。贝儿从松下凉的口袋中摸出烟管,替他重新点上,递到他唇边。

他微凉的薄唇颤抖了一下,含住烟嘴,先是浅浅的吞咽了一口,紧接着用力吸入两口烟雾。

白窈礼搞不清状况,他担心松下凉,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松下凉下意识地偏过头,双眸微动。

一双碧绿色的猫眼掩在月光下,倒影到白窈礼眼中。松下凉的双眸此刻完全变了颜色,如同祖母绿的宝石。他的瞳孔竖长狭窄,盈盈发亮。

“我没事。”在他开口的刹那,白窈礼看到他口中尖锐的虎牙。

第三口烟从松下凉肺里滚了一圈,待他再次吐出的时候,面容又恢复成人类模样。他接过贝儿递来的烟管,起身靠着窗边的墙壁。

松下凉接上白窈礼诧异的视线:“让你见笑了。你应该能多少猜到吧?我体内有……另一个式神。不过它不是很安分,像这种妖怪和人聚集混杂的场合,它就总想跑出来,所以需要用点手段压制一下。”

白窈礼明白了什么:“所以他们才说你是……”他话不过脑,等反应过来已经说了一半。他自知失言,赶忙闭上嘴巴。

贝儿狠狠瞪了他一眼。松下凉只是笑笑。

他的笑容分明与往常没有区别,可白窈礼总感觉他唇角发苦。

“好了,我也没事了。我们下楼吧。”松下凉侧目望向窗外,“再待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去。”

白窈礼点点头。松下凉又吸了几口烟,三人便一同回到主会场。

刚走下楼梯,白窈礼就察觉到气氛与先前有些微不同。人群的议论更频繁,视线纷纷指向某一个角落。

白窈礼顺着人群关注的方向望去。他刚转过眼睛,就差点膝盖发软,险些从楼梯上摔下。

会场的一角,有一个双手交叉,身着便服的中年人。他身材瘦削,头发半白,右边戴着一只眼罩。

那中年人正正抬起眼,向白窈礼投去目光。他的视线与白窈礼的视线在空中相撞,那发冷的眼神刺进白窈礼心口,令他一瞬间浑身冰凉。

白琅大人怎么会来?他怎么可能来?

白窈礼简直想立刻转身逃跑,或是立刻跪在白琅脚下。他太心虚了,他浑身寒毛倒竖,他左胸怦咚怦咚地作响。然而他不能逃跑也不能求饶,他必须强作镇定,跟着松下凉的步伐。

松下凉和他一样,注意到了白琅的存在。他也和白窈礼一样意外,不过依旧神情淡定。松下凉迎到白琅身前:“这不是白先生吗。真是稀奇,我怎么没听说您要来?”

白琅微微颔首,他嗓音比平日还多三分沙哑:“我前些日子搬家到附近,想着应该借机来和您打声招呼,以后还要松下一族多多照应。”

他说罢,眼珠轻轻一动,目光落在松下凉身后:“这是您新收的式神吗?”

白窈礼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

松下凉唇角有些僵,语调还是如常:“啊,是的。我还没替他取好名

字,目前正在训练。听说您前些日子也收服了新式神?”

白琅眯了眯左眼:“我的式神和他很像。”

白窈礼就差当场跪倒在地了。

“是吗,那还真是缘分。”松下凉侧身挡了挡白窈礼,“听说您之前驱除了玉面神……”

他话没说完,白琅就开口打断:“让他和我单独聊聊。”

蒙是蒙不过去了。白窈礼简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慢慢走过松下凉身边,站定在白琅面前。

白琅见他上前,转身走向庭院。会场中众人看似交谈甚欢,实则中心已落在白琅和松下凉身上。松下凉为掩人耳目,跟随白窈礼一同离开会场。他们就在众人的目送下进入院中,待避开视线,松下凉和贝儿站在暗处,白窈礼独自跟在白琅身后。

白琅走到庭院僻静处,这才停下脚步。

白窈礼浑身发抖。白琅慢慢回转过身,视线穿过面具,注视着他的双眸。

白窈礼将那张面具取下,他指尖战栗,险些令面具从手中脱落。

啪!

白琅一耳光抽在他脸上,干脆利落,毫不犹豫。白窈礼似乎早有预料,仿佛取下面具就是为了迎接他的惩罚。

“对不起,白琅大人。”他被打得别过脑袋。刺痛未消,他先说的是这句。

“你为什么要来?”白琅直直地盯着他。

“我……我听说有些人对您不利。”白窈礼咬了咬下唇。他找不出理由,也不敢扯什么借口。

白琅喉咙都有些嘶哑:“我让你私下不要和松下来往,你是怎么做的?”

“我……”白窈礼低下头。他半边脸颊从发麻变为刺痛,皮肤隐隐红肿。

“对不起。”他只能这样说。

白琅的手指也在发抖:“来这种地方,你想没想过后果?你以为自己瞒得住我?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我当时为什么不拦你,你心里有没有数?”

有数,他都有数。要不是松下凉还在看,他现在就要跪下乞求白琅的原谅。但是他有什么资格让白琅原谅自己?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别说是一个耳光,就是十个,一百个,都不够他这么做的惩罚。

白窈礼想道歉。鬼使神差的,他偏偏说:“可我不想让别人说您坏话。”

白琅的手臂动了一下。白窈礼以为他要再扇自己一掌,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但是白琅没有,他按捺住自己的愠怒,颤抖着吐出胸中浊气。

“你觉得自己来了,能改变他们的看法,还是能改变我做的事情?”

白琅的视线落在白窈礼低垂的眼睑上。发冷的夜风从庭间穿过,在院墙的缝隙中呼啸。

“我……我都不能。”白窈礼声音带着哭腔。他不是委屈,只是害怕。

白琅上前半步,向白窈礼伸出手。白窈礼浑身一紧,双睫发抖。

白琅的手心抚在他红肿的脸颊上。他捧着白窈礼的面庞,让他抬起脸,对上自己的眼睛。白琅背对着月色,他的神情本该隐没在阴影里,但在白窈礼看来,此刻他才是黑夜中的光芒。

“你这次犯的错,仅凭道歉是弥补不了的。”白琅残存的左眼微微发冷,“你也应该长大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惯着你。

白窈礼那哭泣的冲动,忽然制止住了。他内心软弱的一块在白琅的视线下渐渐变得坚硬,他认真地注视着白琅,点点头。

白琅松开手。

“跟我回家。”他转过身,走向出口。路过松下凉身边时,白琅视线一侧:“别再打我式神的主意。”

白窈礼温驯地、殷切地应了一

声。他小跑着跟到白琅身后,二人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灯光指引的青石路中。

松下凉注视着二人,直到他们彻底离去。他的双眸在夜色中隐隐发亮,就像玻璃雕刻的水晶。

“式神?是不是真的式神,我看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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