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2）

早晨清出来的院子又覆盖了一层雪, 江辰从堂屋里出来, 四处张望一眼, 看见菜园子旁边墙根儿下竖着的扫把，就过去拿起来开始清扫道路。

堂屋到大门的主路先扫开，茅房前留一条小道，东屋、西厢还有厨房各自也要扫出一条连通的小道……他心里一边打算一边扫，最后扫出的小道都连在了一起，去哪儿也方便了。

青桃儿就着堂屋灶上的热水在洗碗, 她奶奶坐在炕上，本来在和炕下椅子上坐着的老伴儿闲话, 听见院子里簌簌的扫雪声, 忙跟老伴儿说：“你快外头看看, 江辰是不是去扫雪了？”

她又絮叨：“这孩子，我还以为他去解手了, 刚吃了饭就去干活儿, 要是吹了冷风肚子难受可怎么办？”

“那雪下个没停, 这会儿扫了一会儿又盖上了，多费功夫！”

张老头儿从椅子上起身，慢悠悠地去门后摘自己的大袄, 青桃儿奶奶嫌他磨叽，催他：“就去个院子里你还穿什么衣裳？”

张老头儿本来打算去院子里叫江辰回来的，听到她话也不准备去了。手下的大袄又挂回了门后面, 他把门打开一道缝, 伸手把门帘子拉开, 头凑到缝里对着院子里的江辰大喊：“江辰，你奶叫你回来！”

青桃儿奶奶在炕上看见他喊了一嗓子就缩回头关上门的样子生气，拿着小笤帚探着身子要打地上的张老头儿，“你怎么这么会省力气呢你！”

青桃儿在洗碗，看见她奶的动静，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奶，你怎么就光心疼江辰吹冷风，我爷要是出了门不也得吹冷风么？”

“就是，你还不如青桃儿想得明白！”张老头儿缩回了椅子里为自己抱不平：

“谁还不是刚吃完饭？江辰怕吹冷风我就不怕么？”

“都是吹冷风，我这身子骨能跟江辰比么？”

青桃儿奶奶已经拿着小笤帚又坐回了炕里头，看见老伴儿振振有词的模样就来气，“你瞧瞧你自己这两年什么样儿，越活越回去了！”

张老头儿的话说完了，他坐在椅子上，捧着碗热水低眉搭眼地装作听不见。

青桃儿在旁边好笑，对着自己奶奶说：“奶你也别光说我爷，我小时候你脾气多好啊，怎么这两年脾气越来越急了，动不动就要跟我爷发火。”

“是吧？她就光知道说我，都没反省下自己才是变化大的那一个！”有人帮衬，张老头儿立马就活了。

青桃儿一边摞碗，听到张老头儿的话只笑不点头，心里很想说她觉得张老头儿才是变化更大的那一个。

原先寡言沉默、皱着眉吧嗒烟袋的老汉，什么时候变成了现在这个会跟老伴儿耍贫、会因为一盅酒把心疼着急都显露在脸上的模样的？

“你说，到底是因为年龄变化、性格也跟着变化，还是说他们一直这种性格，只是因为我长大了，他们才把这种性格呈现在我面前啊？”

扫出的雪堆在了院子里的果树下，江辰拿着铁锹预备把树下的雪都拍平整了。青桃儿洗完碗就自觉领了叫江辰回屋的任务，她拿了一把扫帚跟在江辰后头，跟他说完老两口儿之前的趣事儿，就把心里的疑惑对江辰问了出来。

“都有吧，”江辰又掀起了一铁锹雪拍在了梨树下，“性格肯定随年龄变化，要不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呢，我瞧着爷爷身上就越来越有这个劲儿了！”

“他以前还嫌我不稳重，”江辰笑着把铁锹往雪堆上拍，“你瞧瞧，他现在更-不-稳-重！”

后面的几个字随着铁锹在雪堆上拍打，一下紧着一下响起，青桃儿在旁边用扫把轻轻扫了一小撮雪扬他，笑着说：“你这说一个字就使劲儿拍一下铁锹，瞧着跟我爷有仇似的！”

“哈哈哈，”江辰笑，笑罢就又照着刚刚的姿势，快速地一边拍雪堆一边大声说：“我-跟-你-爷-的-孙-女-才-有-仇！”

他拍完趁青桃儿没反应过来，把铁锹往雪堆里一插就闪回堂屋里躲着了。

青桃儿对他这种幼稚的故意惹她生气的行为见识多了，但每回仍然忍不住，他一溜烟儿就跑进了堂屋里，她气得原地跺跺脚，扬起扫帚就戳到他拍得整整齐齐的雪堆上！

哼，你不是追求四面平整么？我非给你搞个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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