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最最最开始的故事（1/1）

张家世代为将，历经三朝三姓却依旧稳稳立于朝堂。---彪勇忠诚亦是闻名，本朝更是被封为忠武将军王（作祸的名字啊），但是张家的子孙也不是个个优秀的。张虬生父张園就是这样的一个庸才，张園不是坏人，不算愚笨却也没什么大才，加上出身庶子，生母出身又过于卑微，让他年近四十，只停留在一个侧将的位置上。后来也是得益于嫡长兄张锋承国公爵，按当时圣上的意思分了家，又亲自上表请封几位庶兄弟，这才又提一级被皇上封为左安将军。

左安将军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可左安将军府却修建的十分奢华，仕途的不得志让左安将军更沉湎于美色享乐中。将军府分为东西两院，家里将军和公子们生活在东院，女眷则住在西院。张虬就出生在西院的暖香阁中。

“老爷，是个公子，是个公子啊。”坐在院内太师椅上的左安将军刷的起身哈哈大笑，“儿子啊，好啊！梅妹是个有福气的能生养，这是九公子，就叫张虬”产床上的女人虚弱至极，苦笑两声，轻声对产床身边的嬷嬷说“王妈妈，你只看看这是什么日子……”王妈妈擦擦泪说“侧夫人，有子傍身总是好的，总是好的。”这位侧夫人就是府里的侧妃梅氏，是左安将军的表妹，出身寒门，若非如此恐怕当初她就是明媒正娶的太太了。左安将军有数十房姬妾，张虬上更有八个哥哥，虽然大哥张隆是梅夫人所生，但是被正妃莫氏所害，心灰意冷常年在边关驻守，多年未归。因此也可见这府里梅夫人虽一直小心翼翼到底还是活的如水面浮萍。“老爷快坐下歇歇吧，梅妹妹也累了，要看也明天再看啊。”正妃莫氏满面微笑走到左安将军身边，一边温言相劝一边把热茶点心摆好。左安将军对莫氏感情上一直淡淡的，只是丈夫出于心的尊重有时比爱情更可靠。“嗯，夫人说的是，暖香阁上下各赏三个月月例，今日便这样吧。”莫氏笑的越发温柔，小意儿温和的引着左安将军回房去了。梅夫人静静望着襁褓里的孩子，长子自己所出被放边关，三子自己所出幼年就夭折了，六子自己所出被莫氏送进宫里做了三皇子伴读，那三皇子正是莫氏姐姐莫贵妃所出，眼下不知道被教了什么，与自己这个生母越来越冷淡，七子自己所出自幼叛逆至极，年岁很小便离家闯荡。可以说，自己的所有指望都在这个老来子身上了。

“叫父亲”左安将军逗弄着小儿子，张虬虽然年幼但是极其聪慧，牙牙学语很是有样子。梅夫人这些天因这个小儿子也长了不少的脸面，毕竟，那莫氏生了七仙女却到底是没有儿子傍身的，这是莫氏恨极的事情却也是这府里最大的一个笑话，不可一世的大家小姐是个只会生女儿。“老爷，老爷，大小姐突然身体不适，您看！！”莫氏贴身婢女燕婷冲进暖香阁，左安将军颠颠咯咯大笑的儿子，冷笑一下“病了，又病了，你告诉她，她是将军府长女，难道连自己弟弟都容不下么，每次都闹，几个丫头挨个来病，你告诉太太，孩子要是不会教就送给本家的老夫人去。www.dizhu.org”“老爷，可是……”“还不快去！”燕婷心里愤怒，跟自己主子学话自然学的重了几分，“好啊，主子你可不知道，那梅贱人又生了个一庶子这是要翻天了，出身卑贱不说，就只靠几分姿色，真真狐媚！”听了这话，莫氏第二天就匆匆进宫去寻姐姐，梅夫人知道了，越发惶恐。虽然之后莫氏莫名安分可亲了许多，梅夫人却是一天天消瘦病弱，终于在戚戚秋雨里香消玉殒，留下了不满两岁的儿子。左安将军自然是悲伤的，自己的这个小表妹聪明漂亮，在一众姬妾里最是好生养，这么年轻就去了，怎么想怎么可惜。但是，左安将军的思念很快就淡漠了，莫氏何其贤良聪敏，自是从莫家女子里挑选了好的填上这个缺口。而张虬则随手丢给了一个没什么宠爱的格格。这格格也是可怜人，她本是北疆女子，性情本最是热烈，千里走单骑只为追求当年年少英俊的左安将军，只是终于不如这些大家小姐会讨人喜欢，在这后院里长久的寂寞生活让她对这个养子视若珍宝，甚至说，这个孩子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快乐和意气风发。不过由于左安将军因着张虬的关系把她提成了妾妃，惹得莫氏心头非常不快，但莫氏还是贤德的表示了庶子找到良母的喜悦和自己不能亲自扶养的遗憾。

“哦，乖虬儿，跟娘背背今天师父教的书吧。”张虬兴奋的给柳氏（格格姓氏）背诵今天的课程。随着张虬一天天长大，左安将军越发喜爱这个小儿子，聪敏好学，又极有天分。“对啦，额娘，父亲大人说让我跟他一起参加下周的宴会呢，还说下个月虬儿满了七岁，就可以到族学里正式跟着师傅上学啦”柳氏惊喜非常，族学对左安将军这种没什么本事的旁系来说，一般只有各个府里嫡子有份，左安将军这么做那是实实在在是看中了这个儿子。而所说下周的宴会，不用说，一定是当今圣上为这些将军们办的秋銮宴，这个宴会其实就是武将的鹿鸣宴。老将无子或者儿子不争气的可能会挑一个徒弟细细培养，青年将领则很乐意挑几个好苗子成为助力，当今圣上则也会挑选，自己的匕首或者女婿。当然了，官方的语言是当今圣上体恤诸位武将，特地以宴会来招待大家。

柳氏欣喜的时候，莫氏则是气黑了脸。莫氏这肚子实在是不争气，这几年生了七仙女儿却没能生下一个儿子，这府里的儿子竟然全都是妾室所生。其实莫氏本也怀过儿子，可惜因为内宅争斗那个孩子五个月就意外的流产了，也是因为这件事，让莫氏格外嫉妒好生养的侧夫人。本来，张虬已经脱离她的视线了，这个消息传出后，莫氏再次蠢蠢欲动了。不过眼下，没人想到莫氏还有这样蠢的时候。

到了日子，左安将军便把小小的张虬带到了宴会现场。虽然说武将以彪勇为荣，但本朝建国许久，这些武将们多多少少也沾染了点书卷的气息。这秋銮宴举办在皇宫枫园中，正是红叶如火的时候。

当今圣上正当而立之年，儒雅温和，一身黄袍裹在纤细的身上，与身侧的张家本家族长大将军王张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将军王虽年近五十却更为英武，身材高大，眉眼犹如刀刻。这两位倒是有趣，自古以来，鸟尽弓藏是常有的事情，这张诚将军本为太子太保，手有重权。可这新帝登基十来年却没有收回兵权的任何表示，甚至对于谏臣的各种提议都一笑而过。不过，小小的张诚此时是不懂这些的，他只觉得这个本家族长很厉害的样子，很吓人的样子。还好枫园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让他不那么无聊，比如那湖里的几尾小鱼，架子上蹦蹦跳跳的鹦鹉。孩子年纪小，在宴会上吃吃喝喝就可以很开心，可惜，他不知道，在府里，有什么在等着他回来。

左安将军带孩子回府邸的时候，已经深夜了，本应该万籁俱寂却灯火辉煌，可惜了这一片姗姗灯火。左安将军怎么也是战场上打熬过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常，便极其严肃的对张虬说“虬儿，今夜你跟童先生去族学里，我记得你还有一篇文章没有做，今夜做好了明天给我。”璃虬一愣“可，今天已经近亥时了……”“快去！”张虬扁扁嘴乖巧的随童先生去了。这厢左安将军叹了一口气，莫氏是莫丞相的嫡幼女是正经的大家女子，当年也是温婉贤德的，可惜这些年越发的拎不清了。等左安将军走进书房，莫氏啜泣着迎了上来，喃喃说“请将军责罚，责罚。都是我治府不严才有这样的错事。”左安将军不是聪明人，但是生于内宅长于妇人之手，这些事他到底比那些在菱台养大的嫡兄弟通些。“即是如此，夫人先回去歇息吧，这些事情明日再说。”“老爷，这可是大事情！柳氏贱人竟然通.奸下人！妾身无奈才将柳氏打杀”“打杀了！！”“是”“呵，既然说是通奸那是和通奸？”“是，是给老爷养马的小厮张三。”左安将军愣了一下打量起莫氏，莫氏太心急了以至于她有满身的破绽。就她那头上插着的三凤玫瑰八宝金步摇，内里的风穿芍药绣红纱，外罩着的那一件金丝攒珊瑚的牡丹褶洋裙，佩着红玉翠嵌同心佩，足下是一双苏绣面子的宫鞋。就这样的打扮怎么可能是深夜捉奸并不得已打杀妾氏的样子。莫丞相为人奸滑手辣，可惜这个女儿到底是养的蠢了些。“芸儿啊，你嫁给我有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了吧。”“是，是的九郎。”“这二十多年我待你如何？”“自是极好的。”莫氏这话到是出于本心的，她嫁入将军府先是几年无所出，接着四年连生了三女，这几年连生七仙女的笑话也是京城传遍，就算是丞相的女儿无嫡子也是让人诟病的，而这些年虽然左安将军妾室不少，宠妾灭妻的事情倒是从未有过，对莫氏也很尊重和蔼。“芸儿啊，璃三他是宫中公公出身，太监又如何通奸他人？竟能让你动家法打杀本将侧室？”“可，可是？”“行了！够了！夫人还是回自己的云鸾阁休息吧！晨省昏定从今天起便罢了吧，你也好好在后院佛堂念念佛给女儿祈祈福吧！还有，把所有女孩儿都隔开，张泠明天就去长兄那里请几位嬷嬷来教养！”左安将军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莫氏瘫软在了地上，老好人发脾气最是可怕。待莫氏神不守舍的回了阁，左安将军嫡长女春韶格格被母亲的样子吓了一跳，“额娘这是怎么了？难道老爷舍不得柳氏和那贱种了？”莫氏怔怔一会儿把左安将军的话复述了一遍，春韶格格也不语了，她这个爹爹平日里最是好说话好糊弄，怎么今日里竟然如此强硬。她自是不知道的，她是父亲女儿，张虬也是父亲儿子，这天下哪里有由着妻子女儿害自己儿子的父亲呢？更何况柳氏虽然是妾室，到底也曾经在左安将军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记，那个一匹白马一身嫁衣就敢从边疆奔驰到京城的女子也曾倾国倾城。莫氏叹息一声“到底是额娘没有用，生不出儿子比不了别人。”莫氏自认为此生无望了，可是未至月末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左安将军壮年离世。事情倒是蹊跷的很，左安将军跟随本家族长到城外一起查验兵士，偏偏就赶上了有人刺杀大将军王，这左安将军只是因为跟在自己兄弟身后就这么倒霉的被一剑穿心了。左安将军府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莫氏自然悲痛，但是春韶的几句话倒是让她悲痛消弥了，这左安将军没了她只要随便收一个庶子，自己不就是老夫人么？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张氏宗谱》记载“莫氏，奸相莫骐嫡幼女，左安将军之妻，善妒无德，多年无所出，寡后失行，苛待庶子，为上所厌。因此张虬也开始了一生中最为惨淡的时光，莫氏推痴傻的老四张福为世子，承了将军的爵位，又把自己最为懦弱的侄女娶进来做了夫人，自个儿得意洋洋的成了老夫人，这里头莫丞相自然也是伸了手的。张虬的族学是上不成了，连吃喝都成问题，小孩子不会申辩什么，自然也是没人对他上心的，甚至原先的嬷嬷丫鬟们也被遣的遣，卖的卖，莫氏甚至有过毒杀张虬的念头，这个庶子到底是她的心头大患，只是碍着自己娘家妹子要办婚礼没敢动手。所谓恶人天嫌，报应不爽，莫氏也迎来了自己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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