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捌-旦夕惊变，到时他怎么办？（1/2）

宋钦绕过医院主楼，沿着石板小径走进后院的小花园。草木掩映间隔着老远，他看见周羲琤背对着外面靠着一张摇椅上，手边摊着今天新到的报纸。

“今天有风，你怎么还出来坐着？”宋钦几步走上前去，拉开椅子坐到他对面，抬头看见他的脸色却吃了一惊，“许行不是说你好些了吗？”

周羲琤靠在摇椅里面，眼神哪儿还有刚才的明亮闪烁？他整张脸苍白不已，连带着两颊都是隐隐的青，比起前几天来其实并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

“没事。”周羲琤一摆手坐回来，伸手把报纸撂在一边。他手肘拄着桌面，皱着眉头停了停才道：“我知道你忙，叫你来是因为有些事儿我实在得知道，不能任由他一味地瞒着我。”

“你问什么倒是其次，”宋钦看着他，“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信许行还能蒙我。”

“许行没有，这几天多亏了他。”周羲琤见拗不过去，又开始觉得头疼，只好叹气道，“现在外面情况这么乱，事情都到了要挤到医院门口来的地步，我哪还敢让靳秩徽再在我这儿分心。”

“你装样子。”宋钦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你这要是让司令知道了，那可……”

“行啦，”周羲琤撑着脑袋抬起头来，“你要是真为了我好，就赶紧，少让我说几句话吧。”

宋钦无法，只得先问：“你都知道什么了？”

“事情瞒得密不透风，我什么消息也没听到，”周羲琤说，“只是听说他今天突然就没到司令部去，出什么事儿了？”

宋钦的眉毛不自觉地往下拧起来，手指在桌子上无序地敲了敲，这才道：“春霖宾馆那场刺杀，昨天已经查出结果来了。宾馆里的杀手大多数都是西隆人，可以说就是他们主导的一场刺杀，但是针对于谁却还不清楚。这原本都没什么，可蹊跷的是，这群杀手里有将近五分之一……是泽州人。”

“什么？”周羲琤的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一阵疼登时弥漫开来，急急追问道，“怎么会有泽州人参与进来？”

“这些人是以往泽州编队下的逃兵，都是造册在列但是没抓捕回来的，可能是被西隆那边俘虏了之后就为他们所用了，”宋钦越说越小心的看着他的神色，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是还有一部分人，是固遥以及周边城镇的驻军。据我所知，固遥周围的几座城镇并没有完全被西隆人占领。所以他们要么是叛逃，要么就是……内外勾结……”

周羲琤心里跟被砸了一下似的，一下子弓起背来。他单手撑住额头支在膝上，好半天都没抬起头来。宋钦不敢再往下说，过了一会才又听他说话：“是什么人指使？”

“还不清楚，”宋钦道，“抓回来之后全死了，也问不出来什么。”

“算了，这条线恐怕是要断，反正我也要到泽阳去的，”周羲琤道，“这件事，靳秩徽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宋钦犹豫片刻，低声道：“司令震怒不已，早上在司令部当场掀了桌子，摔门就走了。”

“这次设计让沚州损耗太多，不怪他要生气。”周羲琤直起身子来深吸了口气，“这些人堵到门口来，就是因为催他？”

“可以这么说吧，”宋钦道，“司令这次连韩老司令的面子都没给，任谁劝都不避而不见。现在整个潞陵谁也不敢提这件事。”

“韩司令驭下不严，不知情也有份，这样的事情再来几次，沚州也管不了他。”周羲琤支着头道，“把朱以先安排在春霖宾馆，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意思。沚州和潼州都没空管这种闲事儿。”

“但是韩司令不是跟淮掖一向生疏吗？”宋钦疑道。

“人人也都要挣条命……”周羲琤道，“还有什么别的吗？”

宋钦踌躇了片刻，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到报纸上去，躲闪着没说话。

“宋钦。”周羲琤一撑桌子，直直的看着他。

“唉是这样，”宋钦一摇头，索性也说了，“几天之前淮掖下来电文了，要求沚州一周之内出发去固遥支援。沚州早就整装待发，司令因为您……因为春霖的事情想再等两天，不想今天早上就查出这种事情来了。这日子眼看就要到了，淮掖来的特派员接连催了三四回，但是司令压根就不见他。我们都急的跟什么一样，可是谁敢去劝啊。”

他说完更是胆战心惊，小心的去打量周羲琤的神情。不想周羲琤听完竟没怎么着急，反倒是往躺椅里一靠，挑眉闲闲笑道：“好吧，我是终于明白靳秩徽常说要退下去那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说得对。”

“啊？”宋钦不明所以，追问道，“许行跟我说特派员今天都追到医院门口来了，要是再这么下去给捅到委员会那儿去，沚州不更是吃亏吗？”

周羲琤没接他的话，却问道：“邵舷军长怎么说？”

宋钦一愣，想了想才反应道：“邵军长倒是没说什么，他在春霖刺杀之后几乎都没露过面。”

“潼州呢？”

“程深司令也没说什么，就是在淮掖电报刚来的那天，当着大家的面象征性地劝了劝，此后再没提过。”

周羲琤点了点头坐起来：“跟我想的差不多。这样，你带好许行他们几个，不用再跟着劝了，他说什么照做就是。我现在暂时帮不上忙，外面的很多维稳的事情都还指着你们，谁也不准跟着外头乱。那些话只当没听到，不需理会也不准传谣，生事的一律严加处置。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们都不用管，交给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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