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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拾叁-不是太过自负,便是有所依仗(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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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鉴舟推开门的时候,一阵挟带着霉味的冷风迎面扑来。他没有防备,不禁皱着眉头往旁边避开些许,紧接着便听见屋里传来响动。

“什么人?”

朱以先的声音从拐角处飘出来,而后便是一阵走动的声音。顾鉴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有点惶惶地盯着那屋子的转角,却不敢往前再走。

两人相别多日,顾鉴舟乍一见他,猛然间觉得他不知在哪儿有点变化;但是等他再往前走几步,又觉着他没变,跟以前还是一样的。就这么恍恍惚惚的,直到朱以先走到他眼前来,顾鉴舟都没开口说话。

朱以先也是一愣,随即便一低头,眼底那点稍纵即逝的情绪几乎是瞬间收敛回去。他跟顾鉴舟隔着一臂站定,心里千百个念头盘算了数回,停顿了足足好几秒,最终却只道:“你怎么来了。”

他话音刚刚落地,顾鉴舟却一反手摔上了门,伸手把他扯到一边儿,向着宾馆屋内看去。这间小屋是原来钟点工的临时房间,窝在宾馆一楼的一个极背阴的角落里,终年见不到一点阳光。梅雨时节潮气连绵,这小屋靠外一侧的墙上早就星星点点地爬满了霉斑,打眼一看便令人反胃不已。屋里的家居都是老式的榉木色三合板,大概是在别处天长日久地挨着西晒,表面早就老化开裂,形成一圈一圈又细又密的鱼鳞裂纹。屋里的四个角落更堆着不少乱七八糟的废家具,上面落着脏兮兮的灰球和飞毛,把一张窄木床逼在仅剩的一个暗角里面,正对着顶上鼓了泡的天花板。这背阴的小屋逼仄不已,简直没有能下脚的地方。

顾鉴舟冷着脸站在房门口,不到片刻已将整间小屋扫视了一圈。他回身拎起墙上的电话听筒,往前台拨过去。

朱以先无声地看着他。

“马上换一间,”顾鉴舟并不理会,单手叉起腰转过身去,“我不管是什么人吩咐你的,我要求你现在就换,做不做得到是你的事情!”

电话终于挂上,朱以先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顾鉴舟回过头来,见他站在几米之外,跟自己隔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神色也是远远的。他仍带着平日里常用的那副无框眼镜,只是神情暗淡下来,纤长的眼角没了那种勾人一样的精美,此时衬着一身藏蓝色麻布素衣,又平白多了些纤尘不染的无瑕意味。

顾鉴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瞧他这幅模样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他把这口气往回压下去,一转身坐回沙发上,翻开外衣口袋去找烟,通身上下却什么也没带。

他竭力绷起自己的最后一丝神智,把兜里的空烟盒扔到旁侧的废纸堆里,抬眼却见一支香烟递在自己的眼前。

朱以先单手擎着这根香烟,神色默着,站在他身旁。

顾鉴舟见他如此,只觉得心里像是有根线,被他连着血肉活生生扯断了。他霍然站起身来,劈手夺过那烟捏在手里,却一把揪起朱以先的前襟,猛推着他倒退数步,直到两人一齐撞在小屋霉灰不断的墙上,震下一大片白灰来。

“你问我为什么来?”两人近在咫尺,顾鉴舟轻声道。

朱以先轻轻一垂睫毛,却问道:“程深这么明目张胆地放你过来看我,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用人不疑。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我不想在任何人身上进行这种假设,咱们只能小心提防。”周羲琤坐在副驾驶上,翘着腿往车窗外看去,“在沚安接触过城防的人多了去了,我觉着奇怪的地方在于,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两小时前,沚州众人正说着事情,靳秩徽出门接了一趟电话,回来之后就带着他从潞陵司令部离开,说是有熟人到访。他们出了门就一直往西,眼见天边红霞簇簇。

路上,两人又说起刚才的事情,绕着绕着便谈起原本打算给魏思理传消息的那个人来。

“为了放肖桉进到沚安城里来。”靳秩徽打一把方向,车子拐进一条小路,两侧草木葱葱,“这事儿看着跟咱们不相干,实际上他们一早就打上了沚州的主意。”

周羲琤看着前方蜿蜒的小路,摇了摇头道:“那就更说不通了,他们折腾这么半天就是为了把肖桉放进来,那然后呢?他几乎是一进城就被曹春元下了狱,根本就没接触过什么人。他大费周章的进门来,就为了看看沚安的监狱长什么样子?”

靳秩徽控着车,连绕了好几道弯,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你说西隆人,为什么会忽然改道去固遥?”

“一定是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周羲琤道,“但我实在构想不出来,固遥又远又绕,还依仗着峡谷天险,到底有什么值得他们冒险的。虽说泽州的兵力弱了一点,但要是不迎上主力军队,扛过一两次突袭根本不是问题。这次就是变化得太突然了。”

“你刚才……最后说的什么?”靳秩徽追问了一句。

“泽州扛过一两次突袭没问题——”周羲琤失笑,“好吧,我是高估他们了,能扛过一次就算不错……”

“不是这个,”靳秩徽恍若未闻,“还有呢?再往前?”

周羲琤心下生疑,边想边道:“我说打固遥对西隆人没好处,泽州要是不迎上主力仍然扛得住,反倒会引来我们回身攻击,所以……”

“对,”靳秩徽道,“泽州打不了主力,只能勉强扛过奇袭。肖桉转投固遥,明显就是知道了这个弱点。”

话说到这儿便只剩下平铺直叙,周羲琤皱起眉来:“肖桉是怎么知道,泽州的布防不是按照迎战主力准备的?他进沚安城,弄清楚的就是这件事?”

“那倒是有迹可循了,”靳秩徽缓缓地减了速,将小轿车在院子里停下,又去给他开门,“城防人多,见过肖桉的人却屈指可数,更不要说还得熟知五州兵力分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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