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肆-我现在可没心思风花雪月（1/2）
“当然，”顾鉴舟从椅背上坐起来，把手里的钢笔随意掷到一边，“在潞陵这地界上，谁也不能尽信。”
程深道：“冯极？”
顾鉴舟道：“咱们第一天刚到潞陵，这个冯极就敢这么点眼地往枪口上撞，让他朱部司毫不费力地就拿到把柄，未免也太愚蠢了。潞陵这趟水现在可是给搅和得够可以的，四周围都戒严上也不是件小事儿。这些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冯极这么个草包能干出来的。”
“你觉得呢？”程深问。
“那个魏思理，”顾鉴舟道，“是个少参是吧，他这人可有点意思啊。”
“你也觉得他有问题？”程深道。
“这不明摆着嘛，”顾鉴舟哂道，“他跟在冯极身后这么显眼，冯极尚且能被找出这么多名堂来，他能干净到什么地方去？”说罢他顿了顿，又道：“但是我想不明白的是，魏思理跟朱以先是什么关系，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程深怀疑地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我现在可没心思风花雪月，”顾鉴舟哭笑不得，“不是，容我插一句，你们为什么都会觉得朱以先会跟魏思理有点什么呢？一个人的审美在几年之内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你们是一直觉得我有那么难看吗？”
“你不要误解我，”程深笑起来，“先说正事儿吧。”
“我是说，今天这话本来是魏思理起来答的，怎么朱以先跟着说了没两句，清算清算着就全都跑到冯极身上去了？冯极今天其实前前后后也没说什么，还对着他笑脸相迎的，朱以先就跟看不见似的。要是搁平时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未必把事儿做的这么着急。”
程深一偏头道：“你的是说，把冯极推出来，是魏思理跟朱以先事先商量好的？”
“很有可能，”顾鉴舟把周羲琤的话大致转述一番，“这件事冯极肯定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他还让魏思理这么鞍前马后地跟着他，不是急着送死吗。”
程深一笑，又听他道：“不过这件事现在可是有点复杂了。他们这一上来就急着把冯极拉下来弄走，下一个又是等着谁呢？”
“为什么会有下一个？”程深问道。
“因为冯极明显是顶锅的嘛，”顾鉴舟说，“把他抛出去了，明显是为了掩盖事实。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潞陵这么担心我们会发现。”
程深没再接话，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起桌子来，极有规律，是一首圆舞曲的拍子。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头绪，才又向顾鉴舟问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当然是尽快解决潞陵这摊子破事儿，赶紧去马坪前线。”顾鉴舟道，“沚州和潼州的先行部队估计这几天就应该到了，马坪信息不通，也不知道前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知道你急着想过去，我也着急。”程深道，“但是潞陵不宁则马坪不动，潞州中心没有交代，咱们过去了也没有用。”
“我知道这个道理，”顾鉴舟道，“我明后天的先把通讯的事情修一修，其他的事儿急也没用。”
程深点头，两人沉默了一小会，他又道：“但是我是想说，要是万一……”
顾鉴舟闻言手里一顿，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道：“什么万一？”
程深看着他，话是不好再往下说了，一挪眼神没说话。
顾鉴舟挑了挑眉毛，拾起钢笔敲了敲桌子，哎了一声扔在程深面前：“没什么可万一的，五州有五州的律例，他身为委员会部司，要是真的跟地方私下勾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现在跟我假设这个没有意义。”
程深又看了看他，后者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道：“算了……咱们还是先去查吧，魏思理这人肯定有问题，要是把他身上能挖的都找出来了，那潞陵这边也就大概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我们就别操那个心了。”
程深点点头，又站起来低头看着他，说道：“但愿如此。”
次日上午，潞陵司令部。
日头高照，从窗口映进来，打在潞陵司令部洁白的大理石地砖上，折射出一片刺眼的光芒。几个人前后从一侧的楼梯上走下来，明净的地砖映出他们整利的军服，高筒铆钉军靴与地面相碰，步伐匆匆，声音清脆，回荡在走廊之中。
周羲琤走在最前面，身后是沚州的几个少参，他们身旁跟着一个司令部的行员，见他们下楼来忙在几步走在前方引路。
“在什么地方？”周羲琤问道。
那行员紧走几步领在前面，伸手指了指旁边道：“就是这儿了。”
周羲琤加快了步子走过去，沿着他指引的方向拐进一间办公室来，果不其然推开门便看到宋钦和孟迎冼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正说着话，许行站在一边。
两人见周羲琤进来，立刻都起身道：“周参。”
周羲琤将他们上下看了看，一点头向身侧的行员道：“有劳你了。”那行员道声不谢，识趣地退下去了，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靳秩徽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转过头向几人略一扫，又向周羲琤道：“来坐。”
他坐在靳秩徽身旁，跟随的几个少参搬了椅子围着沙发，几人都看向了宋钦两人。
“肖桉是怎么回事儿？”靳秩徽问道，“他人在城防营的地牢里，怎么会给跑了？”
“是这样的，”宋钦道，“我们当天白天刚刚见过肖桉，按照周参的意思加了老杨供词重新审问他。肖桉都一一答了，表现的也很配合。但是就在当天晚上，地牢里被人放了迷药，第二天守卫巡岗的时候才发现他借机跑了。”
周羲琤道：“肖桉白天的时候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倒是没有，”宋钦道，“我们白天提到老杨的时候，肖桉还挺关心这件事的。他连着问了我们好几次老杨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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