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我骗不了他，能拖便拖吧。（1/2）
从顾演珩那里告辞，周羲琤终于觉得有点困了。到淮州这一路两人轮流地开，都等着到了先好好休息一下。他站在原地呼出口气，打算回去早点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说。
刚走过楼道的转角，周羲琤还没绕过去，却听见了顾鉴舟和靳秩徽两人说话的声音，似乎隔得不远，靠在那头的阳台旁，混杂着隐约飘过来的烟味。他无意听墙角，刚想转身走开，却听见顾鉴舟问了一句：“羲琤去哪儿了？”
提我做什么？周羲琤有点疑惑。他犹豫片刻，步子一顿靠在拐角旁边，侧耳去听两人说话。
“去找顾叔了，”是靳秩徽的声音，“沚安城防之前出了点事儿，跟淮掖现在有点像。他刚才回去跟我念叨半天了，还是放心不下，自己跑去问了。”
“哦……问出来是好事，省的心里老琢磨，惦记着放不下。”顾鉴舟的声音无端的沉下去，少了白日里的跳脱。
接下来便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周羲琤觉得他们也许不会再说什么了，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又听到顾鉴舟说话，声音更低下去一些。
“我看他现在情况还不错。你别太担心了。”
周羲琤心里打突似的跳了一下，这是在说谁？
“还是留心点吧，”靳秩徽道，“出现什么变动都有可能。”
顾鉴舟似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语气里甚至少有地带上了点责问：“你留心的还不够多吗，你现在什么不管啊？我看你是真不怕哪天给累死！”
靳秩徽没说话。
“那你现在老实跟我讲，”顾鉴舟似乎走动几步，“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之后你怎么办？”
“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呢，要说将来怎么办，也得先等他稳定一点。”靳秩徽抽一口烟，声音仍是不急不慢的，“现在又赶上潞州出了事情，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我也没心思。等以后再说吧。”
又是一片静默，顾鉴舟没再说话，仿佛是连抽了好几口，才缓缓吐出来。
周羲琤站在墙角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什么叫之后怎么办，到底发生什么了？
他正想着，靳秩徽有些突兀地开了口：“现在主要是他有点怀疑。前几天他一直拉着我问，我只能敷衍过去，但这总归不是办法，过一阵就瞒不住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顾鉴舟问。
“我骗不了他，见招拆招，能拖一阵是一阵吧。”靳秩徽道，“只是辛苦你和老程，要再跟着我折腾一次。”
顾鉴舟好像是疲惫地叹了口气，才道：“我们这么做不单单是因为你提出来，单是从我跟老程来说，我们也接受不了。”
周羲琤的眼神凝在墙角，听两人走远，声音渐渐小下去，才蹑手蹑脚地转身走了。
顾家安排他们住在小楼二层。二楼左手边是几间套房，右边是一片活动厅，供人休息娱乐之用。小厅的墙边摆着几座博物架，上面零零碎碎地放着书、瓷器和手工模型，搭在一起倒是整齐和谐，别有番家常的趣味。
小厅左侧置着一架书桌，桌子很大，两侧没有抽屉，只在侧面放了个大台灯。书桌上摆着一架巴克型方帆高帆船模型，只是中间的主桅杆被卸了下来，上面的零件分散在桌上，有的正被放在旁侧的小台子上晾干白胶。程深坐在桌后，手里拿着镊子，正对着台灯往上面一点点地粘一只船帆，固定一下还要对着灯看看，晃一下确保它牢靠了又去看下一个步骤。
周羲琤手里端着两个马克杯，穿过楼道走进小厅来。他把杯子放到书桌一侧，在程深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程深对着灯把一片船帆固定好，见他坐下便道：“这么晚了还不去睡，从沚州开过来不困啊。”
“还好吧，”周羲琤支着头，看着他手里的小零件道，“你在粘什么呢？”
程深从桌上拿起一片小部件楔在零件上，拿白胶固定了一圈，基本定住了，又放在船模上比划了一下。
“这是上次我做好了送给顾叔他们的，”程深又对着灯看，“刚才谈姨跟我说主桅杆这儿有点松了，让我修修。”
周羲琤用手指碰一碰船帆：“粘来粘去的也不见你着急，这些零件就成了这么大一艘帆船。”
“着什么急呢，”程深一笑，他说着话，眼神一直没离开面前的模型，“反正也不是什么困难事儿，一点点来总会弄好的。”
周羲琤看见他把主桅杆查到帆船上，又巧手如飞地周围固定了一圈，整座模型便完好如初。
“这就好了吗？”他问。
程深又从各方向都看了一圈，这才算是满意了。他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把船模捧到另一侧的架子上，又用玻璃罩子罩好：“好了，一点小毛病而已。”
他回来的时候看到桌上的两杯喝的，从中随手拿了一杯，喝了一口觉得又甜又香，便问道：“这是什么？”
“好像是叫奶茶吧。”周羲琤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笑，“这是小许上次拿给我的，热水一冲就好了，还挺方便的。你也试试。”
程深又喝了一大口道：“唔太甜了，这味道也就你喜欢。”他一边说一边又举杯子，两三口见底儿了。
周羲琤笑一笑，这才向程深道：“程哥，我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你说啊。”程深坐回桌子旁边。
“上次鉴舟路过沚州，跟我提起来你之前做过一个梦。他说你梦见咱们也是跟西隆打了一场大仗，但是战后我们沚州装备不足，靳秩徽唯恐防御不及，就到你们那里去借了一趟军备。有这件事吗？”
“有。”程深点头。
隔着灯光，周羲琤的面容似乎也有些朦胧，讲故事似的缓缓道：“我问鉴舟梦里后来怎样，他说你没有告诉他。程哥，你能不能跟我讲讲，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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