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你要跟我动手？（1/2）
几天之后，沚州司令部。
大会议室的最前方挂着一幅羊皮大地图，上面淮、潞、沚、泽、潼五州标划分明，其中小城官道也都细细列出，俨然空中全景一般。
宋钦站在地图旁边，指了指潞州北部的一小段边界线，向台下众人道：“潞州连发五道战报，马坪三关都没守住，已经退到枳原边上了。西隆刚刚新改，看样子不拿下点东西，是不打算回去了。”
“副参，”底下一个年轻些的小参将道，“五州十年咱们不是刚把他们打回去吗，这刚过了几年，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那一仗只救急不治本，算不上全胜，对他们的打击没那么大。”靳秩徽道，“西隆要全恢复过来用不了多久，三年时间，只能说这新教皇还算有点能耐。”
周羲琤看着前面的大地图，向宋钦问道：“泽州有消息吗？”
“目前没有，”宋钦道，“西隆这次特地绕开了泽州边界，估计是上回被打怕了。”
五州十年，西隆教皇去世，王宫司政大臣夺位，向五州出兵。人马从潞州进军，在边界线上僵持月余，而后长驱直入夺十一城，单单留下潞州首府吊着。西隆兵马一面围着这头，一面往南向泽州发兵。泽州向来临海擅水，对陆战毫无经验，甫遭攻击便节节败退，被打得只剩下首府一座，眼看就要再丢一州。
泽州无法，一方向淮掖求援，一方向沚州求救。那时候，靳秩徽还是名参将，前后打过不少仗，但又没经过什么大事，正好一脑子热血。便向司令要了三万人马先行支援，暂且将攻势顶住，在泽州城下对峙起来。周羲琤与他同时出发，赶赴淮掖借兵解前线之围。
他们此番擅自出兵，淮掖倒是没说什么。周羲琤去报的时候，委员会的人只说了句劳动你们，不褒不贬摸不清意思。等他再提出淮州与沚州合围的时候，那边就迟迟没有动静了。
“淮州嘛，要顾着的事情不止一件两件，不可能事事都管。泽州那边，现在一时半会也就那个样子，慢慢来吧。”淮掖有个知情的跟周羲琤家还算有点交情，见他上下打探便忠告了一句，其他的也没有了。
周羲琤是听明白了，他们能等，靳秩徽可等不了。泽州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紧张，三万人顶了一个月，已经剩下不到三分之一。援军再不过去，任凭神仙也坚持不住。他一面往回发急电要求增补，又到更近的潼州求援。多亏靳秩徽与潼州司令有些旧交，潼州立刻出兵绕道泽州，与靳秩徽合围解困。沚州的援军也渐次到达，双方用时三个月，将西隆逼回潞州。淮州此时也终于出了兵，派了一行兵马切了西隆的后援，彻底断了他们的后路。三军合力对抗，终于将西隆打出边界线之外，保全了潞州的周全。
泽州之役，靳秩徽急救前线有功，加两星并升擢中将，任沚州司令。周羲琤调兵及时，应对得当，加一星任沚州总参。
周羲琤收回思绪，继续听宋钦分析：“西隆从潞州进军，马坪一旦被拿下，潞州四座内城几乎没有防守的能力，首府潞陵暴露无遗。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靳秩徽站起身来：“如果马坪陷落，西隆下一步会打什么地方？”
他走到会议室前面，伸手敲着地图，思量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来，环顾一圈点道：“许行。”
许行应声而起，他几步走到地图前，略略一想便伸手指上了临近淮北的几座城池：“潞州最北方还剩下的这几座，防御并不怎么强。一旦潞北丢了，西隆紧接着就会往南继续。”
靳秩徽不置可否，又叫了几个副参，看见孟迎冼立在一旁极专注的样子，便让他也说。
“司令，”孟迎冼道，“北边的这几座城池虽然防御不强，但收服之后再往南，就会碰上装备精良的潞陵卫队，胜算不大。反观泽州边城固遥，距离潞陵稍远，但把住泽州命脉，又与潞州连通，是往东扩的最好选择。所以我觉得，西隆未必会继续在潞州逗留，转攻固遥倒是很有可能。”
“打仗不讲可能。”靳秩徽道，“判断就是判断，可不可能你已经考虑过了，不用说出来。”
孟迎冼低头应了声是，又听他继续道：“但你说的不错，还有要补的吗？”
见孟迎冼摇头，宋钦在一旁道：“司令，我补一点。”
“潞州一向薄弱，关隘全靠边陲几座城防住，内里空虚得很。”他走回地图旁，“看西隆这次是为什么而来。如果像以往一样图财图利，当然打北面这几座城容易。但要是起了吞并的心思，说句不好听的，固遥合算。”
“好。”靳秩徽点一点头，“周参怎么看。”
周羲琤想起之前的那一仗，也是从马坪失守开始的。他心里将兵马排演了数遍，仍然坚持自己原来的判断。
他来到地图前，指了指淮州和潞州的交界处，又在淮州东北处的四座城上虚画一下：“固遥虽好，但补给线太长。西隆拿下马坪之后，需要绕过这里才能到固遥，一路上很容易被切断，不好找退路。”他又顺着地图向上，点了点潞州东面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城：“枳原紧邻马坪，边上是个葫芦口，中间要穿过一径狭长的山谷，非三日不能出，但可直接到泽州边口。这样少绕路，省时间，是最好的选择。”
“峡谷难行，且周围峭壁悬崖也多，恐怕不适合大队人马通过吧。”宋钦道。
“不用大队人马，”周羲琤说，“只需要派先遣小队深入，便可从固遥绕进去。前后配合，甚至都用不了多久。”
“如何应对？”靳秩徽问。
“诱敌。”周羲琤敲了敲那道山隘，“先引诱西隆军队进东白口峡谷，设伏拿过。再预报潞州出兵，两相夹击围困西隆，能收缴一半以上。”
靳秩徽的目光落在东白口三个字上，目光停了一会，背起手转过身来。
“补给虽长，但未必供应不上。但东白口崎岖难行，西隆不一定会冒这个风险。”说完，他向周羲琤微侧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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