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2）

荣王的到来为京城带来了希望，在风中招展的王旗，点燃了城中官兵和百姓的愤怒和豪情。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腔热血，只是需要某个人、或是某个节点来点燃。

楚军试探性地进攻已经结束，两方阵前恢复了平静，几个老弱的士兵和百姓不急不缓地穿梭在才结束战斗的地方，为同袍收尸。

李由桢在城头，背靠城墙小憩，从他跟前走过的人都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他们的主帅。亲兵把装着三个馍的碗放在李由桢身边，也悄悄地走了。

其实李由桢没睡，正闭着眼睛想烧楚军粮草的事儿，他们的人马太少，而且大多数并非精锐，两方兵力悬殊，只有出奇兵。

“殿下！”一个人跳上城头，被守护在旁边的亲兵拉住，低声道：“瞎喊什么，没见殿下睡着了？”

“城墙塌了一大段，重新砌黄黏土不够，搀糯米吗？”这人是个千户，负责修缮战斗中损毁的城墙。

李由桢睁开眼道：“不准用糯米。”这场仗不知要打多久，城中口粮不多，哪里还能用糯米修墙。

“那怎么办？”千户急得挠头。

“就用泥水随便修修。”李由桢潇洒地说：“众志成城，有大周好儿郎在，要什么城墙！”

这话就有些忽悠人了，这千户年纪不小，过了随意几句话就被鼓动得热血上头的年纪，面露尴尬地看了李由桢一眼，说：“殿下，那我就修了，可不能算偷工减料啊！”

“不算！”李由桢挥袖让他去了，自己立在城头，瞭望河面上的敌军，太远，只能看见点点白帆。可惜大周水军全去救援鄂州，一时难以回防；余下的大小战船全被楚军击沉，眼下只能找几艘轻快的小船，凑合着去夜袭运粮船。

入夜，无月。

李由桢趴在草地上，被秋虫咬的满头包，原定子时点火，敌营没着火，反而是自己老巢冒出了火光。李由桢脑中嗡地一炸，这是出了奸细啊！赶紧带人回城去救。

他们这方才从藏身处现身，原本安安静静的楚国军营突然大躁，冲出数千军士来追周军。

李由桢拼了命地往回跑。

一行人去埋伏别人，反落入敌人的圈套。

李由桢跑得两耳灌风，眼睛盯着前方渐大的火光，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萌发出一个念头：莫非我就要死在这黑漆漆的荒野里了？

其实偷袭这种事情，本不用李由桢一个主帅亲自前来，但架不人手实在紧张，而且李由桢向来喜欢身先士卒、以身涉险，是而亲自带队，不料就被敌人占了个大便宜。

所幸追赶他们的楚军，并不知道前面的人里有大周的小荣王，埋伏了大半夜，人也疲乏了，大部分人没有马，所以追得不甚用心。

李由桢跑着跑着发现身边都没有人了，仔细一听，周围也没有脚步声，心慌了，莫非都被抓了？他心中越发着急，不敢回头，咬着牙又提速，疯了一般朝城门狂奔。

身后的兵勇眼睁睁看着自家主帅绝尘而去，心向往之身不能至，追得都快吐血了，反而与李由桢距离越拉越大，心中只有默默感叹：荣王从鄂州到朗州，辗转多地，身经百战，队伍打没了好几次，还能活着回来，那不是没有原因的，过硬的奔跑能力一定是原因之一。

等李由桢跑到城下，见城头兵勇并未乱，松了口气，可他们举着弓箭和火-枪愣是不放，李由桢火了，高喊：“放箭，快放！”

有人回答：“殿下，我们的人还在射程内啊！”

李由桢回头一看，才看清几个快跑残了的周军跟鸭子似的朝这边狂奔。李由桢愣了一下：嘿哟，人都还在啊！再往后一看，楚军并未追来。原来周都守城军民十分强悍，发现有人纵火后，周围军民一拥而上把人堵在了巷口，火灭得及时，并未造成较大损失。

楚军看火被灭了，也就不敢上前靠近周军枪炮的射程范围，放了李由桢诸人一条生路。

这次失败的偷袭，让李由桢感受到楚军的难以小觑，更体会到楚国细作的强大力量，大周在这方面欠缺实力。

既然玩阴的不行，只能老老实实守城。

守城人手本就不够，再加上京城的城门多，平摊开更少，守城简直成了噩梦。他李由桢是荣王不是阎王，在诸多城门间奔波，坚守了月余，已到崩溃的边缘。

楚军也不好受，长期在外作战，供给难以跟上，大周都城近在眼前，但一直攻不下，还经常遭受民间自发组织的义军的骚扰，外加水土不服，军中减员得厉害，军心渐渐不稳，也将到极限。

两方陷入短暂的平静，等待最后一场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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