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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冷漠并没有其他情绪。--*--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施锦程直接从招财的手里拿过汤汁,走到床榻前,坐在一边,然后开始舀汤汁喂给暮雨。连招财都看岀来施锦程不一样了,暮雨又怎么会察觉不到?暮雨定定地看着脸上只有严厉和冷漠的施锦程,一时忘了张口。
施锦程皱皱眉,"还是用一些,你身子折腾空了。"声音很冷,就像他们初遇时候那般。已经听惯了施锦程讨好宠溺的口吻,忽然变成了这样,一时间暮雨有些难适应。不过他也知道,施锦程其实是在尽量装出来关心他的样子,因为以前的施锦程绝对不会做伺候谁的事情。
暮雨并不说破,他微笑着张开嘴,由着施锦程将-碗补汤给暮雨全喂了。"老爷一整夜都在这,累坏了,去休息休息。"暮雨道。"不打紧。"
施锦程面无表情地回复着。"还是去罢,暮雨也要再休息会。老爷在这守着,暮雨要不安心了。"施锦程皱了一下眉,不过最终还是站起身,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便转身出去了。待施锦程走后,暮雨脸上的那份从容便溃不成军,随即,又是泪两行。
"公子!公子莫要伤怀,这月子里是哭不得!否则要坏了眼睛了。"招财急忙上前安抚道。"招财,孩子叫什么?"公子,叫追忆,昨晚老爷给取的名字。"追忆…你去将小家伙抱来,且同我一道睡罢。"好,公子。"招财心知暮雨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便也不多说话,带着屋里的下人都出去了。
不多时,招财将小家伙抱了进来。乳母刚刚给小东西喂了奶水,这会睡得正香。这小东西足有八斤重,暮雨生他当真是受了一回天罪了。孩子放在身边,暮雨见了,心情好多了,也不再去想糟心事儿。
暮雨用手指轻点着小家伙的鼻头,"以后你要乖乖听话,像你小哥哥小姐姐一样,知道吗?"小东西吧嗒吧嗒小嘴儿,睡得很沉。暮雨又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不过爹爹准许你偶尔淘气,只是不能让你父亲发现,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小家伙听见暮雨的话,又吧嗒吧嗒小嘴儿,然后笑了笑。
就好像听懂了暮雨的话似的。暮雨觉得有趣得紧,一会捏捏小手,一会戳戳小脸,竟也真的不去多想旁的了。玩着玩着,他自己也就跟着睡了过去。再说施锦程,自打从暮雨的屋里出来,他就去了自己的书房。书房里有张软榻,他本想着小憩一会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施锦程感到十分沮丧,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可是不管他怎么回忆,就是没有办法记起来自己之前的那种情感。如今回忆起昨天自己竟然落泪的情形,不仅十分不理解那时候的自己,反而觉得有点荒唐。
施锦程眉头紧锁,他觉得现在这样的自己太陌生了,好像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一般。施锦程开始整理自己的记忆,从最开始遇到暮雨时的记忆开始整理。
可纵然那些都记得清楚,却唯独难以从那些记忆片段中找到自己的感情变化的缘由。一直到了中午,施锦程也没有睡着,不是不疲倦,就是不习惯。即便是情义忘了,但是习惯却是忘不了的。
"老爷,用午饭了。"施乙过来叫施锦程。因着他早上见到施锦程那副冷面的模样,心里了然,施锦程已经不再是那个妻奴施锦程,所以他们这些人也都跟着崩起弦儿来。
以前的施锦程,可是个严厉的人,他们哪敢造次?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受了责罚去。
施锦程点了下头,起身穿鞋。走到饭厅,正好要经过他和暮雨的院子。走到院子跟前,施锦程不自觉地就停下了。他朝着暮雨的屋子望着,眉头又皱了起来。施乙看着站在这里纠结着的施锦程,其实他也摸不清楚施锦程是何意,就只能安静地在一边陪着。正当这时,屋里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施锦程才忽然想起来,自从昨日孩子刚出生时自己看了一眼之外,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把小家伙给忘了。"你去将饭食端来,我在这用饭。"施乙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回道:"好的老爷。"然后就略带着兴奋的情绪小跑着去端饭食了。
施锦程自己走进屋里,下人们依礼福了福身子。施锦程摆了摆手,让他们各自忙去。因为现在外面的温度着实太低了,暮雨又在坐月子,所以施锦程便在外间暖着,只待寒气散了再进屋去。"小家伙,你又做什么梦了,这般哭啼,嗯?你要像你父亲一般才好,你父亲才不是随便哭闹的。"
里面传来了暮雨哄娃的声音,可是说到哭这件事,施锦程一下子就想起来一天前自己还哭得稀里哗啦来,这会子听暮雨这么说,自己有点窘迫。
"老爷!"刚从小厨房里拎着食盒回来的招财一进屋就看见了施锦程,下意识地就唤了出来这声音恰好被里屋的邱暮雨给听了去。"老爷?"暮雨向外张望着,因为里间和外间此时隔了两道屏风,暮雨并没有察觉外间的施锦程。
"老爷怎不进来?"被叫了,施锦程自然也不好继续在外面"偷听",便走了进来。"外面冷,恐给你过了寒气。"施锦程笨拙地解释着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暮雨看着他,暖笑道:"老爷怎不去吃午饭?"…"施锦程有些笨拙地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巧这会施乙拎着食盒回来了,一进本刚好听见暮雨说话,便笑呵呵地答道:"老爷说在这陪着公子一道用午膳了。"说罢,便将菜肴摆在了内室的桌子上。
暮雨经过前一日耗费了那么多体力,今天上午又没有吃什么东西,闻到了饭香,马上就有点不受控了,盯着那饭菜,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谁都看出来暮雨饿了,施锦程自然也是看出来了。施锦程看看暮雨,看看饭菜,便将施乙刚给他填好的饭碗直接递给了暮雨。暮雨美滋滋地要接,却被招财恶狠狠地给拦了下来。"公子不能吃!"QAQ"为何不能吃?"QAQ!"大夫说了,月子期间必须吃月子餐。
孕期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着,现在要调整的,吃太硬味道太重的饭菜,五脏六腑要受不住的!
"招财一边教训着暮雨,一边将饭碗又递回给了施锦程。施锦程看看饭碗,有看看那个要哭的暮雨,皱皱眉,"既然大夫有交代,就谨遵嘱托罢。"施锦程的口吻十分坚定不容违抗。说完,也没有再多看暮雨,直接坐在了一边吃起午饭来。暮雨明知道施锦程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宠他宠到天上的施锦程,但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只不过面上不显罢了。
昨日施天罡就差人给江氏送了信儿,午饭过后不久,江氏和李德便带着三个小的过来府中了。"什么?忘了!"江氏一听老祖宗说到施锦程服了那忘情水,已经把过往的感情忘了,登时就懵了,愣了。
过了好一会的功夫,眼睛一红,"木卡那个挨干刀的!见不得旁人好的么?三番五次找咱们小雨的不痛快那孩子多不容易?也就仗着老爷这般宠着才算过得好呢!现在倒好了,孩子也有了,老爷倒是不宠了。他一个男妻,这身份本就尴尬的,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好?"
施天罡跟着叹了口气。"你们倒也不必这般伤怀,邱公子毕竟不是一般人,他是锦城命中吉星,此一遭是他们应受的劫数,待挺过去,必然是有后福的。--*--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元吉道。
"道长,小雨要挨到何时是个头?"江氏问道。
元吉尴尬了,其实施锦程和暮雨往后会怎么发展,谁都不知道,因着两人的姻缘簿上只到了两人遇到这感情劫为止,再往后如何,就是这姻缘簿的主人也不晓得了,何况是他元吉呢?最后,原本是两人叹气,这会子就变成了三人叹气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这第一天不过是个开始。原本的施锦程并不好男风,虽然关于暮雨的记忆犹在,但是心情全无,那么对于邱暮雨,他至多将其当成亲人,却不知道怎么当成妻子来看待。那忘情水的效果还在缓缓向他的身体和思维里渗透着。
(153)洗三
江氏和李德两个在施家过了一夜,因着次日就是小宝宝洗三的日子。这洗三的礼物,李德和江氏倒是早早就备下了的。李德送的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玉兔子,江氏则送的是一只小金锁,分量十足,显然也只能收着,戴是戴不得的。
因着暮雨是男子,所以也没有太多忌讳,洗三礼就在暮雨坐月子的这屋里进行了。
这洗三对于新生孩子和主家都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事。施乙一早就将收生姥姥请了来。收生姥姥在产房外正面设上香案,供奉了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干张等全份敬神钱粮。布置了这些后,收生姥姥又走进内室,先是对着暮雨笑呵呵地福了福身子,对于施家男妻生孩子这事倒是没有表现意外,因为谭阳城中,这早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暮雨回以一笑,便由着收生姥姥在床榻上,供上"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五碗桂花缸炉作为供品。其实这些事情本应该是家中女性长者来做,但是施家情况特殊,也便都由收生姥姥来做了。老人家上了香叩了首,然后,本家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老人家冲着乳母摆了摆手,乳母将孩子递给了老人家,老人家便开始唱词,施家一家子便开始给小娃娃添盆了。
寻常人家给孩子洗三添盆,一般都是桂圆啊、枣啊、铜钱,富贵人家有添些金裸子的。施家是仲朝首富,这添盆自然不会吝啬。老祖宗带头,直接扔了两个金元宝进去,那收生姥姥见了,嘴都咧到了后槽牙,因为这洗三添盆的东西,收生姥姥最后可是一并都要卷走的。这俩元宝够他们一家八口花个二十来年了。老人家开始唱词,那声音都打了颤颤的。
跟在后面的是元吉道长,元吉这等人物自然不会添些金银俗物,于是元吉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打开盖子在里面滴了一地油状物,然后便将瓶瓶收回怀里了。
收生姥姥见了脸一抽,心说这元吉道长滴入的必然不是凡品,可是这东西她又不知道是什么,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唱词了。但是词又不能不唱,最后眼珠子提溜一转道:"天神油,富贵安康到白头。"听得元吉脸一抽,什么叫天神油,那分明是百草露,包人不生病的神物,但是跟这些凡人也说不着,就扁了扁嘴去一边待着去了。
再往后,李德和江氏各添了把金裸子进去,他们至于之前准备的金锁和玉饰,那么精致贵重的东西,哪里会添盆便宜了外人呢。
再之后,这小的也来凑热闹了。冬儿打着头,丢了一个小银锁进去,夏儿丢了一只小银兔,紫苑丢了块玉石进去,李寻掏来掏去,最后把江氏给他的一锭小银元宝扔了进去。
李德在一边看了,脸一抽,然后转向了江氏。江氏分明感受到了李德的视线,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喜滋滋地看着这几个小娃娃。李德什么事情都依着江氏,但是在宠爱子女这方面,李德倒是十分有原则,不让江氏给他们]太多零用钱。面上江氏都是依着李德的,但是私底下,偷偷总是给俩孩子零用。她就是觉得,孩子总归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手里有零用钱,想要什么自己买,也没啥么。结果这会子被那傻乎乎的小李寻给搞穿帮了。
添盆结束,那收生姥姥的脸都要笑抽筋了,她干了一辈子,还是头一遭遇见这样的大主顾,艾玛,接完这一单,以后可以洗手不干回家好好看孙子了。
收生姥姥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然后便拆开了襁褓,给小娃娃洗澡。
"别人家的孩子,一洗澡受凉,都要哭上一哭,偏生这施家的小少爷,洗澡愣是不哭,反倒是一副很喜欢这水的样子。"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一套嗑念叨完毕,又用艾叶点着以生姜做托,在孩子的脑门上象征性地灸了灸,又给孩子打扮了一番
每一项都有特定的说辞,暮雨好像一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多吉祥话。待这些都做完了,收生姥姥来给老祖宗和施锦程福身,施天罡和施锦程各自都给了十两银子的封赏,老人家领了赏,又将铜盆里的金银都收了,便浑身颤抖地让施乙送出了施府。看其背影,俨然一副被天上的馅饼砸懵了的样子。
"不是说不要给孩子那么多零用的?"李德可是没忘了这茬,小声跟江氏道。
江氏翻了个白眼,然后撅起嘴,"你自个儿的种自个儿还不了解?咱们寻儿又不是那大手大脚胡乱花用的孩子。出门在外的,你我多数时候顾不得孩子们。寻儿和紫苑若是跟着施家少爷小姐出门,见了好的东西,直接买了也就是了,难不成你有时间再陪他们去一趟的?"
江氏的伶牙俐齿不是吹出来的,不管什么事情,一般经过她的嘴,都听着好像就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李德皱皱眉,江氏的话他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便道:"就算要给,也用不得那么多的。哪么多了?就那么个小元宝,连方像样的砚台角都买不到的。"这话仍旧是没错,这个时代,文房四宝贵着了。谭阳这地方,虽然有些东西不及京城那般高价,但是也不算便宜。
李德听了,一想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便也作罢不提。
"来来来,给我抱着这小东西。"江凤娇也不再理李德,直接走到暮雨跟前,将孩子给抱了过来
暮雨笑道:"姐姐,你们都要吃饭了,这会子把孩子给乳母罢。"
"才不呢!以前我就说过,想要给你带孩子的,只是这后来嫁了人了,当初的念想也不能实现了。这会子好不容易过来小住,还不让我抱够了的?"江凤娇打趣道。
"让你抱够,这饭也得吃不是?"
"你啊,甭操心了,休息你的,我们可出去吃饭了。"
暮雨一笑道:"姐姐,要不你就在这同我一道吃罢。"
"哼哼!你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我会不知?甭想着让我帮你吃那月子饭!淡得没胃口,想想我那月子怎么做的我都够了,如今是看都看不得的!"江氏说罢,便转身出去了。
施家老小也便笑着都跟了出去,唯独剩下了施锦程站在地中间。暮雨眼睛一亮,错觉以为下一刻施锦程会想从前那般走过来把自己搂入怀里,说些宠溺的话。但施锦程只是站在那,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暮雨,"大夫不是说你要恢复一阵子,再难吃,也要吃些。"语气很冷,就好像在跟一个与他无关的人说着客套话一般。
暮雨的期望落了空,但脸上还是勉强维持着微笑,冲着施锦程点了下头,道:"是,老爷。"
施锦程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一句话,便抬脚出去了。
一边的招财跟暮雨久了,暮雨的什么想法他哪里会不知道,于是上前一边给暮雨用热水浸过的帕子擦手,一边安慰道:"公子莫要难过,咱家老爷是因着那忘情水才这般的,老爷当时多难过的,公子又不是不知道的。现在,公子只管好生将养好自己的身子,过不了多久,老爷的心还是要回来的。"
暮雨笑笑,没有回话。
饭厅里,江氏怀里的小家伙乖得很。这会眼睛能看见的距离还很短,但是挡不住一颗好奇的心,总是滴溜溜地转着。李寻和夏儿两个小的就扒在江氏跟前儿,眼巴巴地看着小娃娃"三阿娘,你看弟弟的手都起皮了。"虽然江氏已经出嫁了,但是夏儿依旧不爱改口。暮雨和施锦程反复告诉过她很多次,最后江氏和李德都说,孩子爱叫什么叫什么,又不打紧的。因着有了江氏的袒护,夏儿最后也就那么叫了。
"小宝宝都是这样的,我弟弟仇典也是。"李寻站出来,牛哄哄地给夏儿解释着。
"李寻哥哥,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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